“你总算来了。”
谭昌目光微眯，沉声道：“我已在此等候你足有六个时辰之久！”
齐欢淡然回应：“今日天气炎热，我女儿不愿外出。”
“？？？”
谭昌瞠目结舌：“那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害我在这里白白耗费功夫。”
“你也未曾向我询问。”
“……”谭昌哑口无言。
齐欢的话确实合情合理，但他心中仍是憋闷不已。
齐依依转动着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咬着灵气四溢的云彩糖，轻声说道：“爹爹，这位爷爷好古怪呀。”
听到“爷爷”二字，谭昌险些吐出一口心头热血。尽管他因常年运用秘法潜行，寿命受损，如今不过三十几载，即使显得苍老，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齐欢，你家丫头这张嘴甜得如同蜜一般。”
谭昌剑眉一挑，语气中显露出不满之意。
然而未待齐欢开口辩解，齐依依便欢快地道：“那我说再多一点好了。”
“……”
此人果然确系齐欢的亲生女儿，说话一个比一个扎心啊。
谭昌气得内伤：“我今日请你前来，是要告知你，虽是你助我突破至武道宗师之境，使我寿元得以延续。
但我余下的寿元大概仅剩二十五年左右，我愿为你效力十年，十年之后，你要归还我的自由！”
武道宗师，腾云驾雾，神通广大。
尤其是自七品境起步，每逢晋升一个大境界，寿元便会随之增长二十年；一旦修为达到上三品极限九品境，则可额外延增六十年寿元，从而拥有整整一个甲子的寿命。
然而修行过程中，诸如暗疾、损耗寿元的秘术等因素层出不穷。
故而世间鲜有武道宗师能够安然度过一百五十载春秋。
“既然如此。”齐欢微微颔首，千年时光已在弹指间流转。
实际上，在尘世之间，齐欢早已无敌手。
即便面对上三天境的仙宗强者，也无法让依依受到丝毫损伤。
他之所以愿意借助谭昌的力量，主要原因是一些琐事，齐欢实在无意亲自操持。
毕竟那些弱小的妖孽胆敢侵犯依依，或是企图刺杀她，作为四方仙域主宰、天庭帝尊的存在，怎能次次亲自动手？
“此事就此定下。”
谭昌满意地点点头，十年光阴用来偿还恩情，确已绰绰有余。
剩下的五千年时光里，他将以武宗的身份屹立世间顶峰，尽享天下之大，随心所欲地遨游四海八荒！
然而，在仙域或是浩瀚宇宙亿万星辰的生灵之中，得知谭昌的抉择，恐怕人人都要唾弃他至死。
别说区区千年，即便是万古乃至十万载甘为奴仆，也有人趋之若鹜。
只因那位帝尊齐欢啊！
他一统四方仙域，建立起前所未有的无上帝朝，这份旷古烁今，未来也不会再现的伟业尚且不提。
单凭他一人之力，使得人族在种族修炼排行榜中，从几乎垫底的一百三十万名，在短短三万年内跃居首位。
便足以让他成为百万亿年来第一位无上帝王，实至名归！
“还有，你如今的修为层次是何境界？”
谭昌凝视齐欢片刻，能让六品巅峰修为之人突破桎梏，非寻常武宗所能为之。
此人必然将创造传奇。
但在武道界中，却未曾听说有关齐欢的消息。这样的强者，就算再怎么隐逸淡泊，也断不可能默默无闻。
齐欢含笑未答，反倒是握住了齐依依的小手，轻声道：“依依，爸爸给你吟一首仙曲吧。”
“好的呀。”
“赠我一场醉，来日无多味，仙途漫漫遥，无人共攀仙峰……”齐欢的歌声悠悠传来。
齐依依只觉父亲声音悦耳动听，而后再无其他感触。
但谭昌却从中领悟到了那股孤独寂寞的无敌之意。
无人共攀仙峰。
即使是九品巅峰的仙宗巨擘，恐怕也不敢这般口出狂言吧？
他陡然一拍额头，眸中闪烁出一道精光，口中满是顿悟般的自语：
“齐欢同样是仙宗修为，不过估摸着顶多与我相当，都是七品级别，但他刚刚所吟仙曲中的寓意分明是在告诉我，他的父辈或者师尊，或许是一位——仙宗巨头！”
由此看来，谭昌终于明白为何齐欢年纪轻轻便晋升为仙宗，并完成了武道界三百多年来无人能及的壮举。
也明白了那天齐欢如何借月华化蝶，背后必定有一位仙宗巨头暗中相助。
至于这样做的缘由——
齐欢定然是某位仙宗巨头的后裔或是亲传弟子！
否则他又怎会沾染酒醉、背井离乡？这显然是由于某些原因被驱逐出来，流落世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谭昌不禁对自己的聪明才智赞赏不已，之前替姜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隐形守护者实在是屈才了。
若是那时的他选择了智囊之路，只怕姜家早已经成为武道界的霸主，取代了如今的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