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君澜又要启唇诉旧，沈清云皓腕一振，将他牵绊的指尖坚决摆脱。
“汝究竟何时为止？”
沈清云确是微生厌倦。
她自软榻挺身，立于君澜对立，双手环胸，面容沉静地对视其道：“汝悉知天下事，然吾一询便言不可言，不可言犹可谅，但频繁沉溺于昔年旧梦，此岂有趣乎？”
沈清云实为腻烦其不时沉浸往昔之举。
言未尽而止，使她如坠烟云，挑动好奇却不予释疑，实乃磨人心神！
“吾……”
君澜未曾料及自己突遭嫌恶，此刻观沈清云脸色，心头一阵茫然。
少顷，他方言：“那关于龙族之事，汝仍欲闻否？”
沈清云：“……愿闻……”
“那请坐稳，吾细说与你？”君澜目视于她，试探而言，待其颔首后，方小心翼翼伸手牵引，使其复归软榻端坐。
“尔知，龙诞九子，各具异相……”
“吾知，非独吾知，街头随便问人，除却稚童，皆知晓。”君澜语未毕，便被沈清云刻意打断，语带不悦，显然有意为之。
言遭打断而不怒，反以温婉笑容相对。君澜欲伸手，欲如往常轻抚沈清云秀发，忽念及何事，半空中之手蓦然凝固，片刻之后，见沈清云不耐愈盛，方续言：“龙诞九子，然此九子非皆为龙。”
沈清云点头，此事亦在其认知之中。
君澜又言：“龙族分先天与后天，先天龙生即真龙，后天者多由蛇蛟鱼修炼得来。”
沈清云：“故而后天龙族非纯血龙族邪？”
君澜颌首。
沈清云无奈摇头，“此言何意？吾原以为纯血之分极严，原来仅视乎是否天成。”
其言语间不屑显露无疑，君澜好笑摇头，道：“非也，后天龙族虽非纯血，然先天龙族亦非皆纯血。”
沈清云：“如何分辨？”
君澜：“视血脉纯净程度。”
沈清云：“……难道凡龙诞世，皆需剥皮验血脉之纯净？何法验之？参照何物？”
“参照物……”君澜不由自主轻笑数声，终是忍不住以手轻揉沈清云发丝。
沈清云最厌他人故弄玄虚，一掌拍落其手，柳眉紧蹙，“勿动手动脚，速速言之！”
君澜轻咳两声，清喉而续：“何需剥肤之酷？实则以颜色辨之。”
“颜色？”沈清云复述，此言听似亦不足信……
然君澜此次坚定言道：“正是，颜色。”
他言：“天地开辟之初，首诞龙祖，后以其鳞甲骨血，创龙族。”
“首诞之龙何色？”沈清云好奇问之。
“金色。”
金色……
小金恰是金色……
沈清云心中微动，强按下激动，言：“首诞龙祖为金色，其所造龙裔，亦皆金色乎？”
言及此，她忽有所思，噗嗤一笑，边笑边言：“莫非如同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并存？”
君澜闻言亦笑，摇首道：“彼时尚无彩虹之说。”
沈清云点头，好奇追问：“彼所造龙为何色？”
君澜忆起，“颜色繁多，白黑蓝青红……颜色似随机而生。”
言至此，未及重点，沈清云欲翻白眼，却闻他话锋一转，“虽色多，但在龙族，金色始终为尊，因金色乃祖龙之色，故金龙自然成为龙族之皇脉。”
沈清云续问：“金色龙即为纯血邪？”
君澜道：“非也。”
沈清云：“……”
汝言何虚？
她面色不善，目光凛冽，“吾劝汝一次性言明，勿再拐弯抹角！”
“勿怒，容吾徐徐道来。”君澜伸手欲握沈清云，却被其拍开。
手被推开，君澜尴尬抚鼻。
他不过欲多与其言谈，难得遇见沈清云感兴趣且他能述之事，便想借此机会多绕些弯，令她多开口。
但见其确显不耐，遂正色道：“适才玩笑耳，初时龙族皆由祖龙亲手造就，然或用骨血，或仅鳞片。骨血所造仅有五族，金白青黑蓝，唯有此五色龙族堪称纯血。”
龙性本滥，不拘一格，历经千万载，衍出诸多杂色龙，非纯血龙。更有诸多形态各异之兽，难称真龙。
而今龙族血脉驳杂，宗族庞大，然纯血龙已不多矣。
“故仅金白青黑蓝为纯血龙？金龙亦为龙族之皇脉？”沈清云如是问。
君澜点头，确认其言不差。
她复好奇，“龙族皆由祖龙始创，纯血与非纯血之别，仅在于颜色耶？”
君澜摇头，笑道：“非也，若仅以颜色定论，未免过于草率。金白青黑蓝五龙族，因承祖龙嫡传血脉，天赋远超他龙，乃至体形亦较其余龙族为大。”
“此事本为龙族秘辛，然一次战事中，吾等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一雌龙，彼时她已身怀六甲，濒于分娩。吾等援救后，她即于天河中产子。”
言及此处，君澜不自觉望向沈清云，似回味那段无忧美岁。
沈清云对此一无所知，无意伴其沉溺往昔。
此时她只欲满足好奇心，于是冷情推开君澜愈凑愈近之面庞，寒声问：“后续如何？她产了几枚龙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