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估计每天都如坐针毡吧。
不一会儿，她看到这人低下头，手伸进抽屉里，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了手机。
接着，这人开始偷偷在屏幕上打字，每打一下，都要抬头看一眼讲台。大概抬了三下头，这人停下打字的动作，将手机放回抽屉，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传来轻微的振动。
她收回视线，也抬眼看了一眼数学老师后，偷偷摸摸地打开手机，收到一条新微信消息。
她点开消息。
那人回了一句：中午我没时间，下午放学再去吧。
她回了个好后，也把手机放回抽屉里，这才翻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拿起笔开始做里面自带的高考模拟试卷。
她不知道的是，她毫无征兆才开始做第一题，而某些人已经做到只剩下最后一道大题了。
卫珩拿笔的手微微提起，然后轻轻地放到一边。
最后一道大题写完了。
他双手轻巧地将试卷叠起，放到一边。
然后，头微微向右侧，目光精准地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只见那坐在第三列第四排的女生，只见她头背对着他，左手撑着耳边，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几缕发丝滑落，右手熟稔地转着笔，那模样看着很是慵懒惬意，让他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忽然，原本撑在耳边的左手突然放下，背对着他的脑袋也毫无征兆地朝着左边转动，然后一点点的向后。
直到最后转向他，女生的头才停住。
两人的视线便这么相撞在一起，似猝不及措，又似早有预兆。
偷看被抓包，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目光变得更加坦荡。
女生眼里也没有惊讶，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猜到你会看我”。
大家都还在做试卷，此时班里氛围紧张而严肃，然而男生和女生的眼神却在这凝重中交织，两人的眼神如同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
随后，男生指了指桌上的试卷，似是在问女生试卷做完了吗？会做吗？
女生一目了然，朝男生比了个叉，表示她不会。
随后，男生又拿起笔，做个写字的动作，表示不会做也得做。然后男生也对女生比了个叉，比叉之后又做了个写作的动作，意思是有哪里不会的记下来。女生又一次秒懂了男生的意思，她比了个oK，然后视线从男生身上移开，转至桌上的试卷，不再转笔，开始进入认真做题状态。
卫珩见夏瓀一改之前那副慵懒惬意的姿态，开始全神贯注起来，胸口被欣慰填满。
然后他拿起早已做完的试卷，起身朝讲台走去。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见底下有同学站起，目光朝那边望过去。
看到是卫珩，不禁夸赞道：“卫同学不愧是所有老师都夸赞的好学生，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名。”
卫珩没有理会数学老师的夸赞，将试卷放到讲台上后就径直回到自己座位上。
数学老师拿起卫珩交上来的试卷，反正现在也没事干，正好可以批他的试卷来打发下时间。
结果这一张试卷不到2分钟就批完了。
严格来说，她不是批完的，而是浏览完的。
每道题做的比标准答案还要正确，这试卷根本没什么好批的，直接能打满分。
她已经三年没在新宇中学见过像卫珩这种每门考试都打满分的学生了。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卫珩以满分的成绩考起985或者双一流大学，学校肯定会把他的名字、成绩以及大学制作成丰碑，把它立在学校升旗台上，让后生瞻仰。
她真的佩服卫珩，他到底是有多聪明，才能在如今早已今不如昔的新宇中学里仍能脱颖而出，对知识信手拈来。
毕竟新宇中学这几年的升学率大不如从前了。
连续三年高考，新宇中学的最高录取成绩仅仅处于一本及格线的水平。
想当年，他们新宇中学高考最低成绩都是一本及格线的水平，还一直蝉联升学率第一。
可自从学校新来了一位做决策的领导后，升学率就越来越差。
她不知道这位新领导抽什么风，甫一上任就雷厉风行地对学校展开了全方位的整顿。但所谓的全方位整顿，应该是对教学管理、师资队伍、学风建设、校园管理、行政制度等等方面进行整顿，可是这位新领导的脑回路明显不一样，他所谓的全方位整顿只针对师资队伍。
对他们这些教室进行了全方位的“大扫除”。
在这次“大扫除”里，被他清理掉了很多授课能力出类拔萃，教学技艺精湛的都是业界翘楚级别的教师，在这些被清理掉的老师手中，教出了很多考起985或者211大些的学生，新宇中学也是因为有他们，才能一直蝉联升学率第一，永居不下。
但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被清零掉了，也有幸免于难的幸存者，她就属于其中一个。
旧的血液被清除掉后，自然要灌入新的血液。
这些新血液她听说是那位新领导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整整挑选了一个月。
但这些被新领导亲自挑选了一个月的新鲜血液将新宇中学蝉联第一的神坛里狠狠拉了下来，这一拉就拉了三年。
她从和她一样幸存下来的老师那儿听说，这个新领导是怀希中学派过来的卧底，目的就是把新宇从第一名的位置拉下来。还告诉她，新领导是通过巧取豪夺的手段取代了罗世雄的位置。
这话虽没有证据，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从那三年里怀希中学的升学率从一直以来的第二名变成第一名就能看的出来。
最近她又听到了些风声，新领导在高三开学一个月后被发现贪污受贿，已被革职，可能会被判刑。之前被其挤掉的罗世雄重新上任，还把之前被“大扫除”的教师重新聘请回来，准备今年重振新宇当年的雄风。
但目前这些重新被聘请回来的教师只有少部分开始授课，且主要给文理科的重点班授课。
听说罗世雄是打算等高考重点班正式建立之后，再让剩下的那些教师开始授课。并且这些教师只负责文理两科新设的高考重点班，一心一意教导这文理两科的高考重点班的学生，力保这两科高考重点班里的学生都能考上 985 或者双一流大学，就跟年底冲业绩似的，誓要在明年高考中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忽然，下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如同一记重锤，猛地敲碎了她那越想越偏的思绪。
回过神来后，发现讲台上多了不少人的试卷。
她正对着讲台坐着，却丝毫没注意到这些试卷都是谁交上来的。
她将手伸向卷子，大致数了一下有多少张，发现还差几张试卷。
她抬眸，大声问底下的学生：“还有谁没交？”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学生回答，声音有男也有女：“老师，题目太难了，我还没做完。”
“老师，能不能等我做完了再交给你？我试卷做完后给你送去办公室。”
“我也是，我也是。”
“行，今天中午放学前，把试卷交到我办公室。”数学老师说完，将讲台上的凌乱放着的试卷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卷起来握在手上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