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林漫川得到了南心的一顿大骂，几乎是要狗血淋头的程度。
“现在廖总已经没有想合作的欲望了，你说怎么办？”南心怒气未消，将自己准备的资料统统甩在林漫川脚边，力度之大，纸边划伤了脚。
但林漫川不敢说，也不敢把疼痛喊出来，只能揪着衣角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去找人。”
南心凌磨两可的说了这三个字，林漫川瞪大了眼：“人？谁？”
“除了江医生还能有谁？”
“南设，我跟江医生并不熟，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合同就直接去找他？”
其实她和江北羽的关系因为那次密室已经剖白的很清楚了，南心不是傻子，只是现在还在装糊涂罢了，她深吸一口气：“那你去找小裴总，他是江医生的表弟，总会给你点面子的。”
林漫川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踩在地上，难道自己每次出了问题就只能让江北羽来帮忙吗？
她不是因为这样才要跟江北羽在一起的。
林漫川梗着脖子没张口，南心看她这副样子就更加恼怒，难怪现在还是个新手的身份，明明有江北羽那么好的关系不用，偏偏要自己出来被批评，她都快不明白林漫川的脑回路了。
南心冷着音调：“行，你现在厉害了，那自己想办法，要是这个合约没谈下来，你也不用干了！”
她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大，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沈洁没忍住给曲晓宜发消息：“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不是就跟廖总去喝个咖啡吗？”
曲晓宜只是回了几个字：“不方便。”
两人旋即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关掉社交账号的聊天界面，不再继续。
林漫川灰头土脸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南心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就给自己三天时间，不然自己直接会以搅乱公司重大生意损失近百万为由辞退。
这是硬逼着让她用江北羽的名头往上爬。
林漫川不想这样，就自顾自拿着资料径直找到了廖总的公司。
廖总不在，助理让她在公司的待客室休息，但说是待客室，其实就是前台面前的沙发上，她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人给的茶都补了三回，廖总就是没有回来。
来来回回的人经过了不少，林漫川只觉得那些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像是出了汗沾湿衣服的身体，难受的厉害。
等林漫川刚要问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个人，是何黎黎。
她同样也是拿着公司的资料，两人一见面她就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咦，漫川，廖总没有见你的方案吗？我以为他是不满意你的所以才让人来请我过来。”
何黎黎是懂得如何让人难堪的，那句话里有好几个重词，就连表情都是戏谑大过嘲弄。
林漫川只是淡淡道：“既然廖总喜欢你的东西，那就赶紧进去吧。”
现在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咖啡倒在身上，廖总觉得有了奇耻大辱，所以才要在这种方式上找回男人的尊严，现在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林漫川咬着牙坐在沙发上。
既然廖总在公司，她就不信对方一天都能不出来。
“行吧，那你慢慢等，只是廖总跟我签了合同，这个功劳就是我的了。”
何黎黎低头看她，笑得肆意，好不容易得到了优越感，肯定要多炫耀几下，她仰着下巴对前台说明自己的来意，被对方很客气的请进去了，这样明显的对比，林漫川也只能咽下。
没过多久，身边坐下一个人，林漫川已经等得有点焦躁，不由自主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坐。”
可熟悉的香水味又让她语气一顿，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他。
“你怎么来了？”林漫川立刻道，“我不需要你来帮我！”
态度坚决，从语气里就能听见不快。
江北羽很是淡定，身上罕见般穿了件商务西装，以往的凌厉不见，反而多了几分内敛和沉稳，就连骨子里透出的疏离淡漠此刻也化为了上位者独有的淡漠，他解开袖口，往上挽了挽，尽可能让自己不过与严苛。
“我知道。”
江北羽失笑：“我也是跟你一样，来谈生意的。”
“你？”
林漫川的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他好几下：“你不是裴家的外孙吗？还需要跟我一样连个正经会客室都得不到？”
江北羽挑了挑眉：“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林漫川不说话，扭过头闷闷道：“是南设告诉你的吧。”
“嗯。”江北羽没有隐瞒，“他们不了解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能从第三方知道你的情况，一定是你不愿意让我做的事情，所以我就来了。”
“什么意思？”林漫川尽管对江北羽无感，可还是不希望他也跟自己一样坐冷板凳，当即就对他说，“你没必要降低自己的生活，我不找你是因为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但不代表你需要做这些，现在你也看到了，廖总存心要给我难堪，你何必跟我一起呢？”
“我不认为这是件丢人的事情。”
江北羽在听到林漫川说两人没关系的时候眉头皱了皱，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快，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不咸不淡的张口。
“你不想告诉我，无非是怕最后的结果是因为我才能得到，不是你的成果。”
江北羽想用手摸一摸林漫川的头发，像以前一样，可还是放了下来：“但漫川，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才华才能成功，有些东西就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是你，我是愿意的。”
“我可以让你利用。”
江北羽的声线向来稳重，或许也是有平常一直运筹帷幄的时候，可现在多了丝丝不稳，他紧紧盯着林漫川的反应，很想看她是什么打算。
但什么都没有，林漫川只是沉默了一瞬，条件反射张口：“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了。”
其实在江北羽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林漫川长期埋在心口的痛楚死灰复燃的继续灼烧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可以说出口的话在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甚至还让她因为他的心意去怀疑自己，怀疑这段感情。
就像现在，她已经无法相信，江北羽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