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葛家覆灭北狄入关
沐浴罢，二人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次日天破晓，他们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门外，雁归道：“侯爷，陛下急召！”
朦胧的倦意一消而散，霍无忧匆匆起身更衣：“我进宫一趟，你先睡着。”
……
长生殿。
面对霍无忧、姜绪与沈清葳三人，皇帝把军报甩在桌上：“昨夜急传，葛家人已在月岭关起兵，幸而朕早让沈驰言事先戒备。”
“舅舅英明。”霍无忧道：“葛家逼迫舅舅处死恭王，意图左右圣意，未能得逞便起兵谋反，实乃大逆不道。”
霍无忧一番话，让皇帝很是满意，他点点头，又对沈清葳道：“这次多亏了你父亲，待平叛之后，朕定不会亏待你们父子。”
沈清葳连忙拜道：“臣叩谢圣恩。”
沉吟片刻，皇帝忽唤了声：“无忧。”
“舅舅。”
“近日，你可有听说什么传闻？”
霍无忧低眉敛眸：“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臣不敢乱听。”
皇帝却是冷呵一声：“你不敢听，朕却是全听说了，都说是朕暗中下令害死了你父兄，说朕是个容不下功臣，一再迫害武将的昏君。”
霍无忧面露不悦，义愤填膺道：“此事空穴来风，属实突兀，定是有人有意传扬，为今之计，应当尽快镇压，以免此番妖言惑众，教不明真相的百姓信以为真，坏了舅舅的圣名。”
半眯着眼，皇帝观察着霍无忧的神色，却在其中寻不得丝毫破绽，须臾，才道：“区区流言，不足为惧。”
忽而，他话锋一转：“反倒是除夕夜宴，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在顺贵人的疯病治好之前，尚且无迹可查。”
霍无忧不语，那晚葛元徽闯麟华殿后，麟华殿乱成一团，他安排的人早将送出去的字条销毁了，如今葛元徽又疯了，此事更是无从深究。
霍无忧和沈清葳离开后，皇帝又留下姜绪帮着处理政事，他的身子江河日下，精力也愈发差，若无人相佐，根本无暇处理事务。
总之，霍无忧从皇宫回到临安侯府后，他便将今日的谈话转告给了薛执宜。
薛执宜只沉思了半日，认真道：“该我们动手了。”
于是乎，本该压下的流言愈发甚嚣尘上，不仅如此，居然还传出了一条新的流言——
不光是珹王替皇帝背了杀霍家父子的锅，恭王也替皇帝背了杀定国公夫妇的锅，真正毒杀他们夫妇的人，本就是皇帝。
一时间，满城风雨。
……
约摸两个月后，阳春三月。
随着春风拂入华京，月岭关的捷报也如期而至。
因沈驰言将军早有部署，葛家的兵变不过是困兽之斗，很快便被平息。
皇帝龙颜大悦，加封沈驰言为忠勇侯。
华京中的葛氏族人也迎来了清算，除了葛含章的近亲被处死，旁支也都贬入奴籍。
昔日风光无限的大族，一夕之间轰然倒塌，令人唏嘘。
战后的事务繁忙，皇帝愈发顾不上，便将姜绪提拔为中书令，辅佐皇帝处理要务。
霍无忧回府时，刚踏进寝屋，素月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秋云小声解释道：“侯爷，夫人她刚睡着一会儿。”
霍无忧点头，示意她们二人先出去，自己缓步进了屋去。
就见此刻正值午后，薛执宜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和衣而卧，身上只盖着条毯子，呼吸均匀，眉目舒展。
他微微一笑，在榻边坐下：倒是睡得香甜。
早春微凉，他掖了掖薛执宜身上的毯子，没有打扰。
午后的时光悠闲漫长，薛执宜再醒来时，打着呵欠翻了个身，惺忪间，就觉脑袋被人轻轻一点：“终于舍得醒了。”
只见霍无忧笑道：“天都快黑了。”
薛执宜猛然起身，才发现居然已经是傍晚了：“我睡了这么久？”
“可不是吗？”霍无忧道：“我在房中处理事务，灯都烧干了两盏，你倒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昨晚没睡好吗？”
揉了揉脖子，薛执宜摇头：“没有，许是春困吧。”
近日她倒也不觉得身上累，只是格外嗜睡，尤其是午后，午膳刚用完便想小憩。
她问霍无忧：“自从上次传扬了顾世崇的流言，陛下似乎也未有什么动作。”
霍无忧在矮榻上同她并排坐下：“可如今葛家已除，即便朝中有不少大臣都上书请求释放恭王，陛下也一样没有动作。”
葛家叛乱已平，顾世崇毒杀定国公夫妇，究竟还有没有罪，这可就不好说了。
“陛下的疑心病，在任何时候都不曾失效。”薛执宜道：“他忌惮着流言，总疑心是不是顾世崇自己传扬出来的，如今朝中大臣越是为顾世崇说话，陛下就越是忌惮。”
她垂眸：可她觉得还不够，还得再加码。
……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采取行动，月岭关便有噩耗传来：葛家人落败，见无可转圜，为报复大雍，竟私开城门，给了北狄人可乘之机，如今北狄已破关而入，江州危在旦夕。
霍无忧是连夜被传召的，皇帝要他带援军即刻前去支援。
天还没亮，天边仍星月相依，薛执宜没来得及收拾，只草草绾了头发，在城门外送别整军待发的霍无忧。
她面色凝重，事发突然，她无暇嘱咐太多，只忍下心中落寞，认真道：“霍无忧，你若是敢死，就等着你我地下相见吧。”
霍无忧眼中微动，拥她入怀。
他信她做得出这种事，一如他爹娘那般，碧落黄泉，阿娘追随得那般决绝。
温热的吻落在薛执宜额前，他轻声一笑：“夫人此言，为夫不敢违拗。”
看着霍无忧披星戴月领兵而去，薛执宜只觉心里空得难受。
雁归被薛执宜留了下来，听候她差遣，隋云朗也被皇帝留在了太医署伺候，不能跟去。
大约是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她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睡得安稳，虽还是嗜睡，但总无端地多梦，连胃口也差了。
月岭关战况危急，沈驰言那边刚刚结束平叛，兵马尚未恢复，北狄人便这般闯入，也不知那边还能撑几时，能否撑到援军前来。
沈清棠更是为此愁眉不展，常来寻薛执宜说话，暂排心中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