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娇娇母子和王婆子，对视了一眼心头畅快。
王家那边本来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对付秦箬，只是还来得及行动，结果更好的机会就送到眼前来了。
“姓王的，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家丫头做替死鬼？你还要不要脸了，从前那吴家也是被你这样除掉的吧……？”
秦老太电光石火之间，似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王里正怒骂起来。
听到秦老太提到了从前的吴家，众人的讨论声都小了些，表情各异。
关于吴家七年前那场惨剧，村民至今心里仍不禁唏嘘。
“去！将人带来！可千万别让人跑了。”
王里正已经撕破了脸皮压根没搭理秦老太，转而催促那几个被点了名的人。
“你这是诬赖，你……”
“不劳王里正费心，我来了。”秦箬悄悄地捏了捏秦老太的手，自人群中淡定地走出来。
秦老太看到突然出现在身侧的秦箬，稍稍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
秦箬身穿着昨天刚买的淡青色棉袄，脚上穿着新的棉鞋，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半固定在脑后。
人还是那个人，身材依旧略显瘦小，整个人的精神气却好像都不一样了。
村民们看着秦箬，纷纷交头接耳。
现场瞬间又变成菜市场般闹闹哄哄，对于众人的目光，秦箬却仿若未觉。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表情满是嘲弄的意味。
“来得正好！大盛朝律例杀人者偿命，秦秋喜你可知罪？”
王里正面色阴沉盯着秦箬，仿佛已胜券在握。
一开口，这么大的罪名砸到自家孙女的头上，秦老太差点绷不住了。
只是看到秦箬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她又忍住了。
“王里正倒是好大的官威。知道的，晓得你只是长合村的里正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和县县令，在这开设公堂呢。”
“既然王里正你这么懂大盛朝律例，那诬告加等反坐，这律例想必你也是晓得的了。诬告他人未决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
“断案靠的是你王家一面之词？想往我头上扣杀人的锅，那就请王里正拿点真凭实据出来，我杀人？杀的谁？尸体在哪？”
秦箬嗤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嘴硬也没用，赵大赖和你一起进的山，偏生他就不见了，你敢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王里正顿时恼羞成怒起来，语气越发不善。
秦箬牙尖嘴利的表现，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先不说我和赵大赖没有半点关系，更不可能会和他一起进山。就是退一步万说，驼峰山又不是我家的，谁爱进谁进。难不成改天你家的狗进了山不见，也得找我负责不成？”
“就因为我去了驼峰山？王里正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坐得稳里正这位置的。”
“俗语有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秦箬说这话时，意味深长。
秦箬的一席话听得众人那个热血沸腾，差点要拍手叫好。
自从这个王德财当上里正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和他硬杠，且句句不留情。
这个人，还是秦家那个最不起眼的丫头。
瞧瞧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家丫头是真敢啊。
村民悄悄地在心里，对秦箬竖起了大拇指。
敢句句往王里正心肺上戳的，也就只有秦家丫头了。
“一派胡言！你……你……”王里正差点被气死。
论耍嘴皮子，他还真不是秦箬的对手。
眼见王里正被秦箬逼问得哑口无言，王娇娇忍不住跳了出来。
“秦秋喜你狡辩也没有用。我发誓，我就是亲眼看到赵大赖和你一进了山。”
“你说你亲眼看到赵大赖和我一起进了山，你倒是说说，我是哪一天进的山？”秦箬将视线扫过王娇娇，不急不躁和王娇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就是亲眼看到了，前天，你前天进的山。”王娇娇眼珠子一转，冲口而出。
她爹被罚了五两的银子的事情，就是因为秦秋喜那天上山后捕到狼引发的，这问题又有何难？
“呵！前天和我进山的还有周大柱兄弟和我家二郎。那我又是如何当众杀的人？再说，我又为什么要和赵大赖进山？”
“不！我说错了，是四天前，不五天前！秦秋喜你这个贱人，还能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和赵大赖私通，你还来问我为什么?”
王娇娇语无伦次，跳着脚指着秦箬鼻子，嘴里污言浊语不断。
秦箬身形一闪移到了王娇娇身边，“啪，啪……”连续数声脆响过后，人群像死了一般沉寂。
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面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王娇娇你听好了！自从我阿爹走后，你看我身后无依，三年来你逮着机会就对我非打即骂。”
“半个月前，你恶意将我推下水潭欲取我性命，我自个命大从水潭爬出来了。现在又先是联合朱氏毁我名声，还想诬陷我杀人？”
“我步步退让，你倒是愈发得寸进尺。我看着像个软柿子？你们王家想捏就捏？发誓？你倒是发一个誓我看看。”
秦老太捂着胸口，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像是在述说一桩桩与己无关的往事般的人，喉咙阵阵发紧。
秦箬那一句“身后无依”，让她的心陡然一疼，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被打懵了了王娇娇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嘤嘤哭了起来。
眼前的秦箬完全颠覆了她往日的印象，原本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却没想到，她不但对上王里打正半点不惧，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
王娇娇心里既惊又怕，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掩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家婆媳欲要上前，却被秦老太红着眼死死地拦在前面。
王娇娇透过指缝，偷偷地望了一眼王里正的面色，止住了哭泣。
心一横，又开始胡乱扯了起来。
“发誓就发誓，我王娇娇所言，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今天，我就被毒蛇活活咬死。
王娇娇举起两根指头，将本来的天打雷劈，生生地改了成后面的话。
大冬天的，长合村哪来的蛇？
她就不信了，秦家小贱人，能奈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