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的目光顺着对方的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些天忙着照顾沈淮序，其他的根本没空想。
要不是之前许沐轩来闹一通，他连自己的形象都不甚在意，在阿序昏迷的时候，将自己收拾地再好看，他也看不见。
后来想想，许沐轩说的也许对，他连自己都收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沈淮序。
勉勉强强的，能把自己的胡子刮了，收拾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手上留下的痕迹，他根本没管过。
不去注意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但是在沈淮序主动提起，还这么直直的盯着的状况下，他忽然有点想将自己的手藏起来了。
这么看着，确实有些丑。
“我......”
他抿了抿唇，在手机上打字，【之前山体滑坡那天，听说你被埋在里面了，太慌张上去扒土了，结果被碎片划伤了。】
当时扒土的时候也不觉得痛，后来都是跟着沈淮序的救护车去了医院，在别人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伤口还挺吓人。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抽空去包扎了一下。
沈淮序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被埋在里面了？”
徐舟野的目光变得无奈又柔和，这份柔和甚至在不带感情的文字中都能看出来：
【要想知道你去了哪里还不容易吗？即便知道你可能没有危险，但是也不放心，所以亲自去了，这不，幸好去了，要不然……】
徐舟野一阵苦笑，要是沈淮序真有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
沈淮序盯着他那伤口良久，徐舟野更加不自在的想要将手往身后藏。
瞧着他这小心翼翼的动作，沈淮序抬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任何躲闪地问了一句：“当时很痛吧？”
即便知道现在已经不会痒不会痛，如今问起来也稍微显得晚了点，显得丝毫没有诚意。
可，他想问。
“不痛。”
怕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他还特地跟着摇了摇头。
徐舟野脸上发烫，从没想过沈淮序还会主动关心他，脑袋恍恍惚惚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再看看。”
徐舟野：？？？
“手伸出来，我再看看。”
徐舟野犹豫着没动。
气氛就这么拉扯着。
“要看。”他又重复了一遍。
徐舟野自然不可能“忤逆”沈淮序的心愿，只能磨磨蹭蹭的将手拿出来，也不知道，这双手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变丑了，还喜不喜欢。
得了吧，他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无语，阿序都不喜欢他了，他还在乎对方喜不喜欢他的手啊。
记得以前，阿序挺喜欢把玩他的手的......现在恐怕是看着都觉得厌烦。
沈淮序握着徐舟野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纹路，眼睛眨了眨，中间有短暂的沉默，徐舟野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情绪，手就已经被放开了。
明明没有太多的期待，可此刻莫名的有些失落。
整一个人都变得有些慌乱无措。
他意识到现在的样子有些不符合他现在身份的定位，于是敛了身上那副恹恹的气息，刚准备做点什么转移现在这一副尴尬的局面，听见对方开口：
“好。”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好”字让徐舟野云里雾里，似乎沈淮序岔开刚刚他问的“要不要跟他回北市”这个话题之后，他就没有勇气再问一遍了，不想回答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等同于拒绝。
直到对方说出这个“好”的时候，徐舟野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的表情有些呆，渐渐的，眼中蔓延起一种名为期待的东西。
沈淮序看他这反应，捏了一把对方的手臂，软绵绵的，几乎没用力：
“我说好，我跟你回北市。”
徐舟野反应过来了，也怔住了。
他不敢问沈淮序为什么会同意，虽然他说不会做让对方不开心的事情，但是只要沈淮序答应跟他回北市，就是默认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挽回的机会。
至少他可以利用那段时间，付出一些努力，耍宝也好，刷存在感也好，总能在沈淮序的心里留下些影响的。
他的阿序考虑的这么多，不可能品不出来他那句话里的深层含义。
也许是手上的伤口让阿序产生了丝毫的怜悯心，可这绝不是他给他机会的理由。
徐舟野一颗心惴惴不安，他手机上打下一句话：【阿序，你什么时候恢复视力的。】
沈淮序看了，勾着唇笑了一声：“醒来的第二天。”
【那你是被我打动了吗？】
沈淮序：“.......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我都没有想过你会答应。】
沈淮序挑眼给了他一个眼刀，徐舟野悻悻的闭嘴。
为什么答应呢？
沈淮序在自己的心里也问过自己。
大概是，历史的重演，他的心再次的动摇吧。
去年，他去庙里面住了一个多星期，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地震，那时候那只大黑狗还在他身边，为了找人来救他，四肢都被那些碎片划伤，后来裹了厚厚的纱布，倒在医院门口圆滚滚地起不来。
而如今，徐舟野的手也被划伤了，两者明明是不同的生物，却有相同的行为，两者重叠起来，他甚至觉得，徐舟野就是当时的那条大黑狗。
即便知道这不可能。
“你还记得，我之前养了一条狗吧？”
徐舟野一愣，点了点头。
“我觉得某些时候你跟他很像，看到你就像看到那条狗。”
徐舟野：“......”
阿序到底是在夸人还是损人啊？
“虽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但它也救过我，大概这是我最后没有将它扔进垃圾桶，而是埋在了我母亲墓旁的原因。”
沈淮序难得在徐舟野面前柔和，他仰头看着他：“过去我们俩也闹得不欢而散，以至于对你说了很多愤懑的话，说到底你并不欠我什么，是我过激了。”
“如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发现以前那些行为颇显幼稚。”
“我在这里想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要追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