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阴天。
天色暗，天气冷，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沈淮序比平常晚起了半个小时。
微微翻身，旁边立了一座“小山”。
黑黢黢的，比外面的天还要暗。
沈淮序脑子卡壳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二话不说将旁边的大物给踹了下床。
稍微用了点力。
不然这么大一坨还踹不下去。
摔的四仰八叉，脑袋浆糊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徐舟野听到床上的人道：
“谁让你上床了，别蹬鼻子上脸了啊！”
徐舟野：？？？
他翻身爬起来，四条腿定定地立在地上，思绪这才回笼。
昨晚沈淮序扯过被子就睡，他在旁边趴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也睡着了。
思索间，沈淮序已经从床上起来，他微微皱眉瞧着大狗睡过的床单，一把扯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面。
被嫌弃的徐舟野就这么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对方，哑口无言，毕竟他现在是一只狗，睡过狗窝又趴过小院子，身上肯定不怎么干净。
沈淮序有轻微的洁癖，以前外出奔波了一天，回家的时候都是绝对不允许他穿着裤子坐床上的，何况是这身狗皮还在地上滚过，看着这状况沈淮序没把他揍一顿都烧高香了。
徐舟野很想知道为什么沈淮序昨晚情绪这么低落，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小院门口传来某个欠扁的声音：
“沈哥，你身子好些了吗？昨晚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今天早上还比平时晚起，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是不舒服，正好今天我有空，陪你去医院啊！”
徐舟野正想汪汪几声的时候，沈淮序已经出了小院，看见少年抠着铁门站在门口，一脸关心地将他从上瞧到下，两片唇瓣轻合：
“谢谢关心，昨晚就是，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就回家了。”
“沈哥，你怎么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啊，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生病这种事情不可小觑，万一.......”
“我真没事，谢谢，还有，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别过来了，家里没人。”
覃景程心脏咯噔了一下，他定定地看着沈淮序，疑惑地表情从脸上溢开：
“你去哪里啊，该不是又要回北市找你前男友吧？”
此话一出，覃景程就后悔了，他看到沈淮序的表情明显紧绷了，本来还带着柔和的神色此刻也微微凝固，瞧不出喜怒来。
沈淮序的脸上的咬肌缩了缩，颈侧绷起一条脆弱的筋，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些。
“抱歉啊，沈哥，我嘴上说话没个把门的，刚刚.......”
“不会。”
沈淮序收着情绪，试图将那些要跑出去的难堪全部阻挡起来。
“有点私事而已。”
覃景程扯了扯嘴角，喉结滑动，不知道如何化解刚刚的尴尬，在他怔愣的时候，对方再次开口：
“这种傻逼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除了去参加前男友的葬礼，我不会再去找他。”
跟着出来舟野刚巧听到了这句话。
他如同雷击，被劈在原地，脚步沉重地一步都移动不了。
那句“除了去参加前男友的葬礼，我不会再去找他”有千斤，这么难堪又直接地压在他脊背上，差点将他砸在地上。
心脏像是被撕裂了再泡进盐水里面，绞疼得不行。
交谈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大黑狗的异常。
“那你准备去哪里啊，你这边，还没待多久就要走了啊，什么时候回来呢？”
覃景程语气带着点委屈，沈淮序也不是瞎子聋子，看得出对方的小心思，他嘴角扯了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还是，先好好读书吧。”
不明显的拒绝，不至于伤人。
“哥，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沈淮序默着没说话。
“你那个.......”前男友三个字没说出口，覃景程换了种问法：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我这种，难道很难以下咽吗？”
空中有风。
沈淮序移开目光，看着半空中被吹得东倒西歪，挣扎在最后不掉下来的树叶，神色又顷刻间的惺忪。
半晌，他怔仲地收回目光，眼底清明一片：“你和他太像了，我现在不喜欢这种了。”
这个“他”，毋庸置疑，指的肯定是沈淮序的前男友了。
后面的大黑狗心脏裂开 ，风一吹，碎了。
覃景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输在这点上，他凝着沈淮序，抿了抿唇珠，忽然倔强地开口：
“早去早回，我等着哥你回来。”
沈淮序：“......”
还没等他有所回复，对方已经转身回去了。
沈淮序还没洗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准备往一楼的公共浴室走去，转身的时候恰好看到大黑狗蹲在自己不远处，垂着个脑袋。
沈淮序没说什么，路过的时候也没叫它，心道它是被刚刚那一脚给踢得灭火了。
等人过去了，大黑狗才将脑袋抬起来，盯着沈淮序背影的时候，目光痴恨，但他不是在痴恨沈淮序，而是痴恨自己。
等沈淮序洗漱完出来，外面开始下起了毛毛小雨，小院子里不容忽视的一坨，还静静地立在那里。
倒是不知道，一条狗也会emo。
“你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脚打湿了不许进门啊！”
大黑狗倔强又怂，听了这话，灰溜溜起身往屋子里走。
沈淮序往狗盆里倒了一碗的狗粮，“我踢你那一脚是因为你乱上床，给你个教训，你做出这死样给谁看啊？ ”
根本不是因为被踹的这一脚。
要是阿序肯原谅他，踹他多少脚都可以。
照理说，他刚刚拒绝小绿茶的时候，自己是该开心的，可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是因为小绿茶和自己太像了。
沈淮序已经这般讨厌他了吗？
徐舟野看着碗里的狗粮，没什么胃口，抬眼间看到沈淮序扛着剩下的半包狗粮往外面走，他骇了一跳，差点以为对方要将他扫地出门了，跟上去看的时候，发现沈淮序只是将狗粮放进了院子角落里汽车的后备箱。
接着，就上楼找了个箱子，开始收拾衣物。
对了，刚刚阿序说要暂时离开来着，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