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该不是狗成精了吧？”
“我看你是神经了，聊斋看多了？世界上哪里来的什么妖魔鬼怪？”
“话是那样说，万一呢......”
“万一什么万一，拉到后厨去，宰一刀你就看不见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一人扛着一半狗的重量往后厨走。
徐舟野觉得他现在的状况就是从独木桥上失足，将要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而沈淮序就这么袖手旁观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陷进去，一丝希望都不给他。
自己的呼叫就像是大海中溅起的一个小小的浪花，微弱无力地掉进了更大的水花，消失无际。
对方的冷漠将他束缚进一张绝望的网，于是，徐舟野干脆不挣扎了。
反正都是一条狗，狗也活不了多少年。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
作为一条狗活着，滋味也不是那么好。
至少他当人的时候，没去垃圾堆翻过吃的。
徐舟野的身子软塌塌地被人抬着，等着奔向死亡。
也不知道砍脑壳的时候，会不会很疼，应该不会吧，希望对方的刀快一点，不要一刀结束不了他的痛苦。
在即将被抬进巷子深处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过来，接着，微喘的声音传过来：
“等一下！”
徐舟野听见这声音的时候，猛然的支棱起脑袋，一双眼睛泪朦朦的，在看到沈淮序的那刹那，委屈绷不住了，腮帮子不停地抽动，跟人哭的样子别无二致。
“你干什么，吃饭从那个门进去，我们这里是后厨，要处理生狗的。”
沈淮序瞥了一眼大黑狗的委屈劲儿，移开目光，看向那两个人：
“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把这只狗买了。”
“啊？我们只是帮人的，这决定不了啊。”
“那就让你们老板来谈，我是认真的。”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留下一人看狗，另一个去叫老板。
期间，覃景程凑到沈淮序的身边，悄悄咪咪地道：
“哥，你还真打算买一只肉狗啊？为什么，是这一只啊，一看就很凶，买回去说不定也不听话，我看那笼子里还有几只挺乖的，要不挑那个吧？”
沈淮序没看他，也没接他的话，只是轻轻扫过一直盯着他看的大黑狗，用毋庸置疑的语调：
“就这只。”
“哦，那好吧，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么大的狗。”
狗肉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光头，从店面出来的时候脸上泛着油光，尤其脖子上戴了一根巨粗的金链子，一开口也是油里油气的：
“诶呀，是哪位老板要买我的狗啊？”
沈淮序看他那样子，也不想跟对方多费口舌，单刀直入：
“我想要这只狗，你开个价，我带走。”
那光头老板眯缝着眼睛，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就开始夸赞起大黑狗来：
“老板真是好眼光，你看这只狗，一看就是被养的极好的，这么好的品相......那我就直接开价了，一口价五千块。”
“五千？你不如直接去抢好了，就算这只狗里里外外加起来做成菜，你能卖五千块吗？”
覃景程一听这价格，简直要暴走了。
“哥，他是在敲咱们竹杠，咱不要行吗？”
大黑狗还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淮序，喉咙里嘤嘤嘤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沈淮序从容不迫：
“老板，你做生意还是要讲良心，要是你这么狮子大开口，我可承受不起。”
光头老板看对方这气质穿着也像是个有钱的，于是死咬着不松口：“说好的五千就五千，要是不买，我们就拖到后厨去了。”
“两千，不卖的话就算了。”
沈淮序说完，看见光头那个犹豫不决，还准备榨他一把的模样，转身就走。
他刚刚也是看到那大狗看向他绝望的眼神，才鬼使神差地冲过来要开价买下它 ，但沈淮序没忘，这只狗咬过他多少次，害他打了多少次狂犬疫苗。
善心的出现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沈淮序还不至于脑热到花这么多钱买一只曾经咬过自己的狗。
见人要走，光头老板着急了，赶紧叫住人：
“着什么急啊，两千，两千也是可以商量的啊。”
沈淮序顿住脚步，偏过头，身子甚至都没有转过来：
“我想了一下，一千五大概就够了，两千也太贵了。”
“诶你这人怎么还反悔啊，不是说了两千吗？”
“一千五，不行就算了。”
沈淮序走得干脆，覃景程看了那光头老板一眼，见沈淮序要走，也跟着他后面走。
光头老板慌了，赶紧走过去叫住人：
“一千五就一千五，不能再少了啊！”
沈淮序这才停住脚步，掏出自己的手机：“二维码。”
滴一声，双方完成了交易。
大黑狗被成功拯救，被松开后，屁颠屁颠地赶紧跑到沈淮序的身旁，蹭着他的裤脚。
沈淮序垂眼盯了它一眼，抬脚出了巷子。
覃景程挤开狗，凑到沈淮序身边，跟他并排着走：
“沈哥，你可真会谈啊，你怎么知道一千五他会同意啊。”
沈淮序：“这是他的底线，要是再低，估计就不会卖了，出一千五能够让他比纯粹的卖狗肉赚的更多，还不会让他觉得浪费了时间跟我们交涉，这是他的心理价，也是我的心理价。”
“那你刚刚说两千就是为了玩他一下啊？”
“不算玩，只不过是生意场上正常的试探和交涉而已。”
覃景程这才认真的看了沈淮序一眼：“哥你以前干啥的啊，这么会谈？”
沈淮序一张冷漠脸：“不关你事。”
覃景程碰一鼻子灰，也没生气，往后看了一眼，轻扯了一下沈淮序的衣袖：
“你不管后面那只狗了，它一直狗狗祟祟跟着呢！”
“不想管。”
“为什么？”
“它咬过我很多次。”
覃景程：？？？
“那你为什么还买它？不是，这只狗哪里来的啊，就咬过你？”
沈哥有病吗？
“不关你事。”
覃景程：“.......”
靠，可能不是沈淮序有病，而是他自己有病。
明明沈淮序对他这么冷淡，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还觉得该死地吸引人。
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