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似乎明白了道长的意思。”
但是随后她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天下九州，翼州为首。妲己自小居于翼州，首当其冲，战乱频繁，深知天下安定来之不易。”
她也想要就这样一走了之，过上新的生活。
但是怎么能够放任一只妖精代替自己，任由她惑乱君王，干涉朝野，引发民生动荡呢？
她可以隐世，让这一张令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容颜慢慢老去，无人问津，但绝不能用来祸害天下苍生。
妲己深深鞠了一躬：“道长的心意小女子心领了，还请道长看在天下社稷的份上，为君王除此九尾妖孽。”
杨凡一听，当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求道之人，最讲究道法自然，你又怎敢让本座涉足这因果之中？”
【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堂堂圣人，怎可对一只小妖出手？】
【不行不行，这太掉价了。】
而且这九尾妖狐不但长得灵动，还是他老婆派去的。
他要动了老婆的人，晚上就没人给他暖被窝了。
“退一步说，即便本座应了你的要求，将这狐妖诛杀，那明日你还须与往常一样，入那朝歌城中，常伴那荒淫无道的君王身边。”
“这难道也是你所愿？”
杨凡徐徐善诱道。
妲己又摇了摇头，耳垂的两枚耳环随之叮当作响，发出银铃般的清脆声。
“做人呢，最重要是开心。你不妨问一下自己，这样做，你真的开心嘛？”
妲己的头摇得更厉害了。
她过去可从未想过这些。
过去，她倒是看到许多男人偷看到自己的容貌后，脸上那自然流露的开心劲儿。
但她自己，很少有开心的时刻。
以前她看着铜镜里别人羡慕不来的自己，的确也曾鸣鸣得意了好一会儿。
但是等时间久了，她也就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她发觉，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单纯。
这让她觉得，给别人带来快乐的并不是她自己，而只是她那一副绝美的娇容。
然而镜子里的容颜，却始终在变化着。
虽然仍旧很美，但是妲己也知道，这种美总有一天会消失的。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郁郁寡欢。
“敢问道长，修道能让人开心起来吗？”
陷入迷茫的妲己忍不住问了一声。
“修道者，首先便是要修一颗道心，不开心的话，这道心又怎会稳固呢。所以真正修道的人，他的心境一定是快乐自由的。”
听完这一句话后，妲己的目光已经油然升起了一阵阵的羡慕。
只是小时候先生总是教她要知书达理，明白作为苏家子弟的那份责任与担当。
即便羡慕，她却不能忘记自己翼州候长女的身份。
自己的感受？
她从小就看着无数的家族子弟为了一份信念，奔赴战场，浴血奋战，有些年纪轻轻就折戬沉沙，永眠于异国他乡的黄沙泥土之下。
她又怎能独善其身，跟这位帅得离谱的道长一般，也不管不顾这俗世之事，隐世修心问道？
妲己低下了头，不愿再被帅逼道长动摇自己的决心。
杨凡即为圣人，要猜到一位平凡女子的心思，实在是太过简单。
明白妲己是受困于自己的使命与责任，不得脱身，他只好向这位遭受命运摆布的可怜人伸出援手。
【世人之所以困于选择当中，是因为他们往往求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而我却有这种能力。】
【何乐而不为。】
看到低着头的她，他忍不住了。
“妲己，你糊涂啊，为何甘愿向这俗世低头？”
杨凡双手啪的一下，搭在她小巧的香肩上，满脸怒其不争的表情。
妲己在那双手的压力下险些栽倒。
她咬着红唇抬起头，一双委屈的小眼神里看似就要挤出水来。
“道长与世无争，不沾俗世因果，故才能如此从容说话，泰然处事。可曾想过，妲己与您千差万别，光是这一道圣旨，又岂是我区区一名小女子能够抗拒？”
“还请道长看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的情面上，速速诛灭妖狐，还天下朗朗乾坤。妲己不胜感激。”
妲己就要跪下恳请，却没想一根手指猝不及防抵住了她的小嘴。
杨凡的这一举动令她有点恼怒。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刚才拍她的肩膀，已经是属于过度亲密的动作了，如今还趁她不注意……
看到杨凡手指上那一抹红唇印，她既羞又怒地瞪了眼这位不长心眼的道长。
“你别说话了。等我说完。”
杨凡嘿嘿一笑，那里会管妲己的小心思。
妲己见对方有话要说，只好有点茫然地努了努嘴角，随后侧过头去。
“欸。谁说这九尾妖狐就一定要惑乱江山了？”
杨凡走到正在端详着自己新妆容的妖狐“妲己”面前。
那妖狐刚附身上去，此刻正在欣赏着自己这一副绝世的姿容。
对于杨凡的接近，她毫无察觉。
“道长此话何解？”
妲己忍不住扭回头问道，眼神里止不住地想得到一些信息。
“这九尾妖狐还有两位姐妹，分别是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三姐妹常年住在轩辕坟中，因而不惧帝辛的人皇紫气。”
妲己原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利的说法，却没想得知这妖精还有同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只妖狐她还相信道长能够应付，如今却是有三只，难道道长迟迟不肯答应出手除妖。
怕是连他也无可奈何了罢！
妲己就要说话，问道长需不需要他爹相助，毕竟她爹爹苏护也是领着一万精兵，难道还斩杀不了三只妖精？
“别问了，你爹那些木头兵，来多少都是送人头的。”
妲己的心咯噔一下，便沉了下去。
她柳眉紧蹙，鼻子酸溜溜地抽了一下。
如今便是她想要为天下分忧，清君侧，也怕无能为力了吧？
“道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凡摇了摇头，一脸嫌弃。
“我都还没说完呢，你急着问啥呢。”
“我…”
猝不及防被怼了一句的妲己，脸色顿时憋红了起来。
“还请道长细说。”
她最后还是礼貌地忍气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