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莺时咬咬唇，在楼止手臂遮掩下观察厅内景象。
除却荒诞场面，她能看出邪修之间有等阶区分。
修为低的对修为高的邪修谄媚，各种迎合顺意。
之前她便知道，邪修窝里有小头目，与使者交流便是小头目来，其余的邪修还没资格见到使者。
而海春城更特殊更明确，直接分了派系，加入哪个邪修手下受谁支配被谁庇护。
派系之间有交好的，也有交恶时不时就要打一场的。
打架自然是弱肉强食，所以派系之间又有吞并一说。
能加入一个强大的派系，也会与有荣焉，叫人不敢轻易欺负。
如楼止所说，这里有不少高阶修士，估计都是海春城各派系中的权力者了。
曲莺时便要混入这些邪修中，才好触探圣主的真面目。
但是，绝对不可急功近利。
如果太明显，是很容易被圣主察觉的。
“您不必担心，我会为您规划出最好的行动方式。”察觉到她的想法，系统适时提醒。
这个系统还算讲礼，不会探寻她和楼止单独相处时的想法，只会在有关圣主的想法上出声。
曲莺时怀疑它在自己脑中布置了一个叫做“圣主”的触发器，只要她思考圣主和邪修相关，就会被它察觉。
“请注意，有邪修正在靠近。”
系统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楼止更快一步地提醒了她。
曲莺时抬眼看到一个女性邪修带着一个男子普通修士走了过来。
和她与楼止一样的配置。
两人都穿了一身红色，女子妖娆漂亮，男子有条狐狸尾巴，全程被女子捏在手中。
“哟这位妹妹，看起来眼生，第一次来？”
女子很自然地在这桌坐下，她身边的男子则拿桌上的灵果喂给她吃。
曲莺时身子微绷，没料到她还没凑近邪修，就有邪修自己送上门来。
她点点头：“我从山月城来。”
山月城离海春城比较近，来一趟凑凑盛筵夜的热闹很合理。
“以后打算待在海春城？”女子继续问。
曲莺时笑：“是啊，这里多享受啊，姐姐，我瞧你就是这海春城的人吧？”
女子摇头，说她也是一月前从别的城池来的。
与此同时，她身边红衣男子的尾巴缠到她腰上，两人转头便开始接吻。
“亲我。”楼止传音。
他们就一直抱着，在这里显得太单纯了。
算了算了，曲莺时也不顾虑了，就当现场所有人都是大白菜。
于是抬头，与低头的楼止贴在一起。
不过毕竟羞于在人多的场合亲密，她脸瞬间开始发热。
“您的男友做得很棒，请您表现自然享受一些。”系统的声音跟凌迟似的，让曲莺时脸上更红。
好在楼止吻得温柔，又传音安抚：“不用紧张，按照我说的做。”
“手放我耳朵上。”
少年的指示比系统好用很多，曲莺时一一照做，在熟悉的触碰感受下渐渐放松。
“哈，妹妹看起来很喜欢你家这小犬啊。”
女子的声音传来，说出的话似是平常事。
但听在曲莺时耳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松开楼止，从桌山拿起一颗小巧灵果，放进口中。
在楼止传音指导下，一字一句跟着道：“刚得的，新鲜。”
女子笑声如银铃。
一人一句的搭话，二女很快拉近了距离。
曲莺时得知对方叫嫣婵，而她自己则告知了假名：月肆。
“月肆妹妹想进哪个派系，要不要来我这里？”嫣婵勾着一缕头发，喝着灵酒。
曲莺时表示自己还得考虑一下。
她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上赶着要贴近人家似的。
作为一个从其他城池过来的邪修，她应该是谨慎的，对于派系选择也该在有所了解之后才作决定。
至于一个在盛筵夜上相谈甚欢的女子，终归还是一个才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
嫣婵对她的反应感到理解：“当初我也纠结了很久，反正时间多的是，妹妹好好在海春城逛逛，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敢忤逆老子！”一道粗粝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曲莺时转头看过去，是某一簇邪修之间起了争执。
邪修吵架，普通修士遭殃。
没一会儿，就有修士被抬了出去。
剩下的修士，一身伤还得对邪修谄媚。
在他们旁边，另一群邪修见怪不怪，完全不在意那些动静，在玩着各种辱\/人的游戏。
嫣婵皱着眉头，声音压低：“真是粗蛮，一个个得了圣主的庇护，就变得如同野兽。”
曲莺时却听出她的态度。
虽然嫣婵也有“人畜”，就是那个狐狸尾巴的男子，但是显然在端云楼中也算是没那么乱的邪修了。
她意识到，即使是海春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邪修也不全都是极尽凶残乖戾变态的。
邪修之间有派系之斗，也有底线之分。
这很适合拿来做文章呀。
“别看他们，一群蛮子。”嫣婵指示身边的狐狸尾巴男子倒酒，而后递给曲莺时一杯。
“我瞧月肆妹妹也不是那般蛮横之人，想必也不习惯那些，别看了，跟我喝酒吧。”
曲莺时接过酒杯。
端云楼的酒可不是一般美酒，里面或多或少放了点助兴的玩意儿。
楼止率先察觉，在曲莺时饮下的时候，悄然用灵力将酒中的“料”处理掉。
嫣婵那边，喝了酒变得放纵些，和她身边的男子已经纠缠在一起。
一边纵欢，一边道：“还有半刻钟，端云楼精心管教的修士就要展示出来了。”
“月肆妹妹，我瞧你不像缺灵石的，待会儿去挑几个玩儿呗。”
嫣婵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楼止伸手帮曲莺时擦去流出的酒渍，又掀开衣摆半跪在她面前。
少年垂眼，顶着一对微微耸动的白色茸毛耳朵，在擦拭她衣襟沾上的酒。
“曲莺时，摸我下巴。”楼止的传音出现在她脑海中。
曲莺时从没有一刻有现下这般脸热。
少年的姿态太低下了，外表又乖又惹人怜爱。
她分明不喜欢邪修这一套将人“兽化”的方式，但是由楼止做出来，却好像有种魔力，深深吸引着她。
实在勾人。
“别不要我。”这句话是说出来的。
少年仰着头，下巴被曲莺时手指勾着，眸中流露出水色。
曲莺时心跳剧烈。
她一时分不清楼止这是在扮演，还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