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弟！”不知何时被惊醒的金徽匆匆来到朔方城城楼之上，“刚接飞鸽传书，兰泉豹准备率大军攻打燕城军，这会怕是已经出发了！”
“我知道。”殷若水面色平静，目光依旧看向远处已经渐渐消失的火光，“漠北军也有几千骑兵异动。”
金徽看着殷若水没有丝毫波澜的面容，轻声问道：“那我们……”
“什么都不用做，”殷若水淡淡说道，“看戏吧。”
金徽明白了殷若水的用意，嘴角微撇：“也是，我们只是负责守卫朔方城的。”
夏沁已经准备就绪。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墨夜，虽然大战在即，但她的心中却无比的踏实。
只要这个人陪在身边，就总会给她莫名的心安，她冲着墨夜微微一笑：“墨夜，你知道什么是烟花吗？”
“烟花？”墨夜眉毛轻挑，“烟中之花，是刚才的竹雷吗？”
夏沁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狡黠，神秘地说道：“那个只能算小炮仗。”
“夏夏，你是说……”墨夜想起了仓库中的木桶，若是那木桶和竹筒是同一个作用，近百倍体积……
无法想象！
墨夜心中想着，眼里却已发现霍近英几人正在远处布置着什么。
每个人都明白，刚才只是个开始，匈奴不会这么轻易认输，更不会直接放弃云中城，这个后果即使是右贤王也承担不起。
他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温柔和担忧：“笨丫头，你有没有想过，日后这竹雷之事你如何向大夏朝廷解释。”
夏沁明白墨夜的意思，这黑火药断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如今皇帝昏庸、天下战乱四起，这玩意若是被他人利用，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的方法去控制事态发展。
不过知道成分和比例的只有自己和墨夜，确切知道这竹雷之事的也只有自己的夜枭小队，到时候告诉他们……
“他们快来了！”墨夜打断了夏沁的思绪。
如此安静的夜中，万匹战马的声音在戈壁上开始回响，他们静静地等着，不过不多时，马蹄声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
“右贤王，漠北城、燕城军都有部队在周围，朔方城没有动静。”
兰泉豹听着乌丘林的汇报，坚毅的眼神满是凝重。
此刻率大军出击是他的无奈之举，五千先锋军在惊恐下溃逃，若不尽快反应，等谣言四起之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别说被围的云中城，恐怕青云城也难以守卫。
所以，他必须兵行险着，赌一把。
“哼，”兰泉豹不悦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和大夏国无论哪方被削弱，这殷若水都乐见其成。”
他思索了半刻说道：“乌大将，你率一万人盯住漠北城援军，他们不敢全军出动，渠大将，你率五千人前往先锋军被袭的地方查看，本王率主力随后就到。”
“是！”
此刻的云中城，守将左大当户左攸看着飞鸽传来的兰泉豹命令，也下令全城守军准备着。
黑暗之中，无边的戈壁之上，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
匈奴大军越来越接近夏沁所在之处，不管是夜枭小队还是楚河带领的精兵，都被这连绵不绝的马蹄声震慑住了。
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流下，匈奴大军距离他们只有三百多米。
若不是黑夜掩护他们，后果可以预见。
隐隐约约的无尽黑影，让夏沁也压力颇大，二百对数万，对她来说，这同样也是一场豪赌。
赌这匈奴大军会被她的“烟花”震慑住。
否则，等到那殷若水来援，大夏国便是明显的劣势了，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取胜。
但是，她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败。
“霍大哥，准备好了吗？”夏沁轻声问着和她一样埋伏在此处的霍近英。
“大小姐，一切准备就绪！”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的两部投石车。
哒哒哒哒……
令夏沁意外的是，燕城军竟然也出现了，缓缓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距离夏沁还有段距离。
匈奴大军见状动作也迟缓下来。
大地依旧漆黑，夏沁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兄带领燕城军来援，
不过燕城军的出现，让她眼中神色一变，瞬间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她准备继续安心等待，等待最佳的时机。
但也不能等太久，半个时辰以后，恐怕天际便会发白，到时他们可就暴露了。
兰泉豹身处匈奴大军中，虽看不清燕城军人数，但从那阵阵马蹄声也知道恐怕有万人之众。
“右贤王，乌将军那边已经与漠北军相遇，开始交战了！”
兰泉豹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能看到敌人一般，他大吼一声：“击鼓！全军冲杀！直捣燕城军军营！一个不留！”
鼓声响起，万名匈奴骑兵加速前进，开始第一波冲击，目标自然是数里外的燕城军。
其他匈奴士兵在后面等待更好的时机。
“放箭！”穆锦羽站在大军最前面，等到对方越来越近之时，让属下发出信号。
一声长啸后，万箭齐发，像暴雨一般袭向迎面而来的匈奴大军！
“砰砰砰！嗖嗖嗖！铛铛铛！”箭鸣声、格挡声、中箭声完全打破了戈壁之上那本就虚假的宁静。
不断有匈奴士兵被射落马下，即使没被切中要害，面对后面的战马踩踏，也已无生还可能。
见敌军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三百米，穆锦羽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举盾！”
匈奴的短弓要比大夏国强弓射程短，这个距离匈奴士兵也开始举起手中短弓射向燕城军。
“邦邦邦邦！”
自然，大部分箭矢被挡了下来。
“架长矛！”
随着第三声信号，燕城军早已准备好的士兵迅速在大军最前排架上两排三米的长矛。
当然，这也意味着最终的短兵相接即将到来。
“杀！！！”
匈奴最前面的骑兵被长矛迟滞了速度，穆锦羽面无表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敌军，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率军一跃冲去敌军。
他手下只有五千骑兵，必须抵挡住匈奴的第一波最猛烈的攻势。
兰泉豹自然不会傻傻等着第一波兵力被蚕食，他右臂一挥，第二波一万大军冲向穆锦羽。
听到远处再次传来的冲杀声，穆锦羽诡异地笑了笑。
只是片刻后，穆烈便率领一万五千大军从侧翼支援而来，本来有些被动的穆锦羽瞬间轻松许多。
发现局势的变化，兰泉豹皱着眉，是进是退，此时的他心中有些犹豫。
很明显，他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
夏沁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低声朝霍近英说道：“霍大哥，把投石机再往前一百米。”
霍近英看了看已经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虽然这个距离极容易被发现，但他仍狠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