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只提供中晚夜大餐。早饭买卖小，店老板的爹娘在做。有几张供就餐的简易桌子，现在当然是摆了赌具，食客们边吃饭边赌。
“老板娘，稀饭一碗加两个菜包。”
恰好一桌麻将三缺一，等待时刻林妙人就开赌啦。赌客们都是附近的老年居民，大宋长年禁赌，这些老头赌技太差。个个不会做牌。稀饭喝完，将最后一个肉包塞进嘴里，林秒人捡起上家打出的牌推倒麻将，胡啦。不停催促老头们快付钱，又是滴沥咣当的杂铁质大宋通宝，这些铜钱发不了家。
可有老婆啦，尽可能多攒点。
离开早饭摊时候，恰好小牌九要开牌。林秒人瞄了一眼赌具，这牌九有暗记，在背面不显眼地方能看出是什么牌。庄家不老实。
这又是个发财机会。
将手里摞成小山的铜钱一把全压上。由于是小牌九，只比两张牌，一明一暗。庄家不成对，一张7一张六，三点。
林秒人挑了一副牌，明明是2。装模作样摸牌，“别来大的别来大的，不要摸到太多坑。”将牌一拍，三。加起来五点。庄家赔。
铜钱换成了碎银，林妙人心满意足。老天对他真是不薄，起床吃个早饭，就看到银子了。
这些都是小钱。旅店里大堂的赌局输赢比这大多了。
沈万有站在二楼平台上，俯瞰下方热火朝天的赌局。下面的各位哥哥们手气都不错，大杀四方。无千不赌。
那些平时由于禁赌令不参与赌博的老实人哪里知道赌场运气都是千术控制的。
有空组织一次千术表演，许多凡人将幡然醒悟不再碰赌具。
系上衣襟最上方的扣子，整理一下仪容，沈万有出了旅店大门。这几天他投身到一个赌场中，应聘当上了荷官。
赌场老板姓何，中等身高的大胖子。谢顶脱发。他精于麻将，擅长听牌摸牌算牌。他亲自坐镇麻将桌，无论洗牌打牌都用眼罩蒙上双眼。不信邪的高手纷至沓来，带动整个赌场的生意红火赚了不少钱。
沈万有摇晃骰盅数次，将骰盅放在桌子上。他听力杠杠的，骰子几点门清。“下啦，下啦，下定离手啦。压的多赢的多！”
赌客寥寥。有位打扮时髦的漂亮女子扭着屁股坐到他面前，他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仔细一看，这不是男人婆元九妹嘛。
“呦，今天画上妆啦。变了一个人。”
“怎么样，是不是变漂亮了，变性感了。”
确实有点。尤其男人婆垫了胸挤出胸壑，胸前鼓鼓囊囊地，挺吸引男人眼光的。
“狗改不了吃屎。打扮有什么用。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爽爽快快地说吧，你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赢你们老板的钱，想不想来看看。”
“赢我们老板钱，叫我去看为什么。”
沈万有瞬间想明白了。“噢，又想在我面前嘚瑟是不是。不去！”
元九妹笑了笑站起身，夸张式扭着屁股离开了。
很快何老板派人喊沈万有过去打麻将。三缺一，凑个人数。
元九妹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一边，还有个男人坐在另外一边，沈万有坐在老板上首。
沈万有向老板投去试探目光，何老板点点头。很明显，这是要二打二。对方两人一伙，老板让他坐上首适当喂喂牌放放水。
“哗啦，哗啦！”麻将牌在四人手中推来搡去。
“老板怎么不带眼罩啦，我们冲你蒙眼太岁的名头来得，你太让我们失望啦。”
“两位，你们要和我赌大的，我蒙上眼睛合适吗。”何老板笑吟吟地。“我要留着眼睛看。不是看牌，是看有没人出千。丑话说前头，被我捉到出千的，手脚砍断。”
“呦！”男人也同样笑吟吟地，“那我可要小心啦。祈求出千时别被老板捉到。我可不想断手断脚过下半辈子。尤其那个东西别断，断啦我宁肯不活，嘿嘿！”
“别出千就行了。我蒙眼太岁名号不是自己起的，是在赌场厮杀大半辈子赢的。”
“好，不出千。打场干干净净的麻将。”
四人都有武功底子。在内力控制下，牌如游龙，瞬间排好长城整整齐齐在四人面前围了一圈。
男人有没有出千？
沈万有推测不仅男人，另外三人肯定都已经出千了。何老板千术老辣，男人婆也不会和普通人坐一个位置。
沈万有并不会麻将出千。
他知道此时每人面前的牌，其他人都大略知道。在翻牌洗牌时推来搡去，无数手法频出，算牌记牌，没有一个人闲着。大家都是老手，就是比谁的手法更隐秘谁的脑子更灵光，谁掌握的牌张最多，谁的算计更老道。
相比之下，只有沈万有苦练骰子，对麻将并不专精，比另外三人差一些。
可作为赌侠亲传弟子，麻将这一块的千术也并不陌生，不至于差太多。
幸好麻将开牌用骰子点数决定，这块是沈万有强项。
赌局还没开始，何老板用手指闲着无事敲了下桌子。沈万有眼尖，三根手指敲的，这是在要沈万有抢到骰子权，扔个三点。
果不其然，沈万有抢过骰子决定权，扔出三点。四人分牌拿牌，何老板露出满意笑容。他招聘沈万有时，就看中了沈万有在骰子上的功夫。
何老板笑容不久就消失了，面容变得阴沉。
老板手中的牌两两成对，天听七对。不可谓不好。但另外两人出千了，他却没办法抓赌。因为他下首的女子出千，偷龙转凤，将一部分牌分给了下家。你如果要抓女子出千，对不起，她一副烂牌，你怎么抓。
麻将一道，四个人一起洗牌拿牌理牌。人注意力有限，你记性再好无法全部记住所有的牌，只能记住自己理的牌。何老板模糊感应到对面手里至少有三个三张和一个对，至于有没听牌听什么牌，不能肯定。
何老板额头掉下汗珠。
他天听的牌糊七万，另外一张七万就在第二轮。开头大家不吃不碰，自摸的概率极大。自摸门清七对翻数很大，是副大牌。
可他无法确定对面是不是天听，会不会自摸，尤其是会不会被放冲。即使放冲，天听对对糊翻数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