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近距几秒，车低鸣响起，盛景呈身子往后撤了撤。
没过一会儿，盛景呈开车驶离了庄园，朝着城中的方向去。
今日的阳光温度不高，街边银杏的叶片黯淡，在风中簌簌发抖，不时有几片挣脱枝头，打着旋儿飘落。
车子缓缓前行，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街道前尾繁华喧嚣，到处都是人。
到城中心之后，这种嚷闹更甚几分。
商染的车窗紧闭，没有风透进来。
过了两个红绿灯路口，车在一家画廊外面停下。
商染往那儿扫了两眼。
盛景呈先下了车，转到了她的车门边。
他拉开车门的时候，见她还没收回目光：“夫人，可以进去看。”
商染神色微扬，解开安全带，侧身下车。
人来人往的城中心，这家画廊里面人也不少，很热闹。
盛景呈和商染进了画廊。
墙面上，好几幅画错落有致地悬挂着，有不少人驻足观看。
廊里空间很宽敞，不算拥挤。
但商染和盛景呈却没停下来欣赏外面这些画，抬脚往画廊深处走。
两人往里走的时候，频频有人侧目感叹般地瞧上他们几眼，一瞧便移不开眼神。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边墙上皆是风格不一的画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进入了间只有寥寥几个人的画厅。
商染慢悠慢悠地，视线无意从两侧墙面扫过，又忽而注意到了什么。
她的目光微停，回转。
旁侧墙面上，悬挂了一幅画作。
上面是花，血花。
诡异的黑色系血花，于幽暗中灼灼绽放。
商染忽地来了兴致。
这花背景是暗黑色的，花的颜色也不是纯粹的黑，似被浓稠夜色浸透，又混合着干涸血渍的黯红，像是从地狱深渊汲取了颜料。
花瓣尖端殷红的血滴摇摇欲坠，血的色泽浓郁得近乎黏稠。
血花的周围还有一圈若有若无的暗影，像是从中渗出的阴霾，正缓缓向四周蔓延，侵蚀着周围的空间。
暗影愈发衬得血花醒目。
质感很逼真。
若是不注意看，当真让人错以为有一支血花摆放在这儿。
商染多打量了一会儿。
盛景呈站在她旁边，随意瞥了过去，又挑问：“染姐喜欢？”
“盛公子，”商染侧过头来，“它没有署名的原因，”
她视线描摹着盛景呈裹挟漫散的脸：“是因为它的主人懒？”
“夫人说得对，”盛景呈往墙边一靠，“它的主人很懒。”
商染略意味隽永地睇他一眼：“盛爷好画技。”
“等会带夫人看别的。”盛景呈懒声接话。
“画家先生？”另外一道男声恰逢时宜地响起。
盛景呈身后侧边上多了个男人，身着正装，整个人打理得很干净，脸上带着温和之意。
但他叫出声的时候，却是带了点不确定口气的。
盛景呈转头。
看清他的脸，刚刚的男人立马笑开：画家先生，真的是您。”
盛景呈今天要来画廊他确实知道，但没说具体时间。
刚刚他出来见客户，忽然看见站在血花画作旁边的两个人，乍一看盛景呈的身影着实眼熟。
所以他才走了过来。
盛景呈：“嗯。”
“这是……您好。”男人对着商染打招呼，但不知道她是谁。
盛景呈平泛扫他一眼：“我夫人。”
男人一愣，立马又道：“夫人您好。”
商染随便点了个头。
男人还在笑着：“画家先生，您和您太太来得很及时，要买您画作的客户已经在接待室了。”
盛景呈看了眼商染，两人一并往前走。
见状，男人立马走在前面引路。
拐过几个走廊，几人进了电梯，又上了二楼。
到接待室的时候，里面有人。
带路的男人先打开了门往里走：“董先生，久等了。”
话落，里面的一个微胖正在喝茶的男人看过来。
他一下就看见了画廊经理身后的气质和长相都极其出众的两个人，有些出神。
“这位是血花的画家先生，”经理侧身介绍着，“关于画作购买权宜，您可以与他直接沟通。”
男人反应慢半拍地应了两声，然后起身朝盛景呈和商染走过去。
“你好，我是董淳。”他很礼貌，也很客气。
盛景呈云淡：“你好。”
他拉着商染坐下。
董淳看了看两人，衷心的话没忍住说出了口：“先生与太太很相配。”
他一眼便看了出来面前两人的关系。
天作之合，站在一起便是焦点，令人惊艳。
想必进来时，一定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谢谢。”盛景呈靠着，又挺走心地回了一句。
商染没插话，人搭着纤腿在看手机。
董淳望了望盛景呈：：“我很喜欢先生的画，血花尤其，愿花重金把它带走，不知道先生意价是多少？
提到血花，商染眸皮抬了抬。
盛景呈给她倒了杯水，又递了过去：“没看上其他的？”
话落，董淳愣了愣：“自然是有，只是经理跟我说，您的画作不轻易卖。”
所以这幅血花之作，他都没什么把握买下。
“你可以挑其他的，”盛景呈表情泛散，“额外再送你一幅。”
他才说完，董淳又茫然了。
是买一送一的意思吧？他没听错吧？
可是！？
不合理吧！
这人的画别人买都难得买到，他居然说自己除了可以带走一幅，还给自己送一幅？
“意见如何？”盛景呈不紧不慢地。
“当然可以！”董淳想都没多想一秒，又踌躇道， “只是我可以问问，血花对先生来说是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盛景呈噙着散笑。
不过商染好像挺喜欢。
他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董淳虽好奇，但也识趣地不再问。
他确实很喜欢血花，是在这画廊之中所有出自盛景呈的手的画作里，最中意的一幅。
但盛景呈既不想卖，又送他别的，董淳也不能强求，还很乐意趋之。
这事儿完了，盛景呈和商染没在接待室多待。
两人先一步往外面走了。
不过才走到门边，对面突然有人朝着边几步走过来。
不过不是真人，是机器人。
这机器人本来是来找董淳的，却突然看见了商染，双眼飞快亮过一道蓝色的光。
董淳转头就看见自己刚买不久的机器人过来，准备起身过去。
但他才起身，蓦地看见那机器人往商染面前一堵，眼睛疯狂闪亮。
可能是兴奋，也可能是愤怒。
董淳一慌，立马噔噔噔小跑过去。
他好不容易可以买走这大佬画家的画，可不能让这机器人坏了事，在人家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
“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它刚启动不久，可能认错……”
“主人好！”那个机器人突然对着商染一个铿锵道。
董淳话到嘴边，出不去了。
主人？
你主人不是我吗！？
“董小小，你干什么呢？过来。”
名字叫做董小小的机器人眼睛还在闪：“这是我的研发主人。”
“小小姐。”
董淳懵逼住：“？”
商染站着没动：“眼灯关了。”
“好的！”董小小的眼睛立马不闪了。
自从拂苑之后，为了防止别的机器人上市之后意外生发自主意识产生危害，之后东苑的每一代机器人都会有一个细小的研发主感应装置。
感应的是气息，通过其下各线路和东苑进行连接，若是出现意外，东苑研发部能够及时发现。
也只有这一个作用，超维机器卖出去之后，除非遇到生发自主意识，否则东苑不会做任何干扰，机器人也只跟随买主，不会受东苑限制。
不过这研发主装置，都默认了感应的是其初代研发之主。
所以到了一定距离范围内，下放出去的机器人可以感应到商染的存在。
董淳僵硬在原地，瞪得跟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商染。
她倒是闲哉，也没说什么其他的，直接走了。
盛景呈也没停留。
两人一走，留下董淳和刚刚的经理杵着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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