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景冲进偏殿时,小果儿已经藏进了偏殿的暗室中,那是早年间唐家用来藏匿财富暗中准备的暗室,没想到在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那时看到掩面哭泣的丫鬟从偏殿中出来的沈景,也并非是粗心大意没有看清楚那丫鬟的眉眼样子,只是地上晕倒的两名丫鬟,以及突然消失不见的小果儿,明显引导性的场景,任谁看了也禁不住会被误导,再加上沈景当时慌乱急切,自然就对自己是否真的看清楚那丫鬟的模样产生了怀疑。
“上京城这几日明显消停了不少,反而是周边州府上查人的动静大了起来,大约是那位眼见着寻不到人,便怀疑你已经离开上京城了。明日我要去五台山上香,不若你扮作丫鬟,跟着我混出上京城,景辰在外面等着你,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我……也能顺路亲自送你们一程。”
唐夫人面上显出淡淡的忧伤来,她没说出口的是,她也很想儿子,如果可能,她想在他们远走高飞之前,再看一看她的儿子,毕竟往后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
小果儿本就心思细腻,唐夫人那未言明的希冀和遗憾自然看在眼里。
“伯母,对不起。”小果儿上前一步,紧紧抓着唐夫人的手,慢慢伏下身,半跪在地上,头枕在唐夫人的膝上,满怀歉疚,讷讷不能言。
唐夫人将手背上一双用力到泛白又微微颤抖的柔荑挣脱开,在小果儿恍然抬头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淡淡一笑后,反将手背上柔荑握进自己手心中。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唐家,日后就好好待景辰。”
小果儿忙不迭重重点头,将眼中冒出的水汽都震落下来,“伯母放心,我定会和景辰白头偕老的。”
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昏暗的地室中,两人均默默饮泣,一时无言。
良久之后,两人才收拾好了心情,将明日如何能顺利通过那城门查人的关卡,所有的细节,仔仔细细地商量了起来。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两人终于敲定好了所有的细节。
“伯母……若是明天一切顺利,那便是极好,可若是明天有任何意外,还望伯母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不要做,更不可想法子来救我,否则让那人察觉出景辰的事情,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唐夫人闻言心中一紧,抓着小果儿的手不自觉又加力了三分,明明是忐忑不安,语气却是强装镇定,“一定会顺利的,那人也不是天神下凡,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料到我们会这般行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小果儿扯出一抹淡笑安抚她,“伯母说的对,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定然不会被发现,便是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我们运气不好,我被抓回去了,我能跑一次,也能想法子跑第二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总不会要我的命。”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只要这一次没有顺利逃走,被抓回去,想要再获得那人的信任再来一次逃跑,那是难如登天,绝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小果儿也是惶惶不安,心乱如麻,可还是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我运气一向好,定然会顺顺利利的,伯母不要担心。”
“好孩子,不管到了何种境地,性命都是最重要的,你和景辰都是一样的,一定要保全自己,方能有未来。”
“是,伯母,我记下了。”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两人分别之后却俱是了无睡意,脑中思绪万千,都在想着明日可还有什么疏漏之处。
直到天要将亮时分,小果儿才终于在疲累之际昏昏睡去。
夜深人静,悄无声息,整个上京城都寂然平静,可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又悄然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