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很确定，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提尔梵盯着玄华，尽管他已经收起了剑盾，没有表现出敌意，但那探究的目光更令她如芒刺背。
玄华迎着他的视线，强装镇定。
按道理，即便提尔梵认出了她在圣灵大陆时的灵魂，也不可能记得她才对。
在所有关于伏都教的情报记载中，从来就没有大祭司的一丁点记载，在圣灵大陆时，她原来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经历了焱火城的天罚事件后，也让她明白过来了。
被天罚彻底消亡的，不只有雅尼瑞拉，还有大祭司。
从过去到现在，没有任何生灵记得圣灵大陆的那场短暂的审判，也包括了提尔梵自己。
“或许是人有相似，提尔梵大人。”
玄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提及那段被消除的历史，只希望提尔梵能够尽快放下心中的疑虑。
提尔梵并未因玄华模棱两可的话而移开视线，他依旧在定定地看着她。
被看得发毛的玄华感觉一阵不自在，好似自己被提尔梵看穿了一样，为了缓解这种感觉，只得引开话题，“提尔梵大人前来，可是为了神谕之事？”
提尔梵淡淡的反问：“哦？你不认为我是因精灵王而来？”
“您到来后，只是说了精灵王越线，并未进行任何质问和审判，这说明了精灵王并未真正地违反众神条约，反而是我，如果没有神谕之事，或许我的名字都不会让您记得住。”
玄华的声音更加平静，“而在您落地之后，最先关注的，是我。”
提尔梵的眼中有一丝赞赏之意，在他的压迫下，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天赋也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确实，我并非因精灵王而来，她虽然拥有等同神主的实力，但实际还未成就神主，自然不算违反众神条约，我只是让她不要平添杀戮，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提尔梵面色平静地扫过莉莉娅。
提尔梵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精灵王这样的实力竟然还不是神主？如果她成为了神主，那该有多强？没有人会怀疑她有能成就神主的能力。
然而，接下来，提尔梵突然抛出了一个让玄华始料未及的问题：“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你见过我的审判？”
这个问题令她瞬间一怔，心中暗叫不好，提尔梵的句句话都是陷阱啊。
她没有应答。
“我原本还困惑，神谕为何要针对你，不过现在都明白了。”
提尔梵突然改成了传音，“我，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应该都失去了一些记忆吧。”
他看了一眼迟心，只停留了一瞬，就又看着玄华。
这一次，他的眼睛里好像尝试解构着什么。
片刻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转瞬即逝。
“封印、隐匿？很高明的手段，很厉害的阵法，怪不得能隐瞒这么久没被看出。”
这些话真让玄华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被天罚影响了记忆的提尔梵在见到她和迟心后，竟然能单凭直觉，和一些只言片语，把所有事情完全准确地都串联了起来。
而且在有命运金线的遮蔽下，提尔梵竟看到了她体内的阵法，甚至还能解构一二，实在是太可怕了。
玄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事到如今，否认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提尔梵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家人为我施加的一种保护。”
提尔梵的眼眸恢复如常，“不用紧张，我无意深究，我对你的来历并无兴趣，也不在乎神谕的旨意。”
玄华并未因提尔梵的话而放松，“那提尔梵大人，您找我，是因为什么？”
提尔梵目光深邃，“我只问你一句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玄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离开。”
提尔梵点头，“好，我可以让你离开。”
提尔梵的话让不远处低着头的半神们都纷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提尔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提尔梵抬起手来，半神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多给他们几条命，都不敢对提尔梵的话提出异议。
......
凤羽城城墙上，洛琳一脸不满地撇了撇嘴，“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在乎神谕，那又何必非要逼着玄华离开呢？”
乔挽着安黛尔的手松开，眼神一黯，缓缓说道：“因为神谕已经产生了影响，而且这种影响还在不断扩大。”
温莎也沉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神谕之言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大陆百族的头顶，让世人寝食难安，这次是第一次围剿，如果玄华不走，就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每次都死几位神明，或者几位阵神，那么不用等到魔族发动全面战争，光是荒之地的那些魔族，恐怕就能轻而易举地攻陷万族大陆。”雨也说道：“大人们可以不在乎神谕，但也必须得清除掉引起风波的人。”
洛兰手中紧握着长枪，突然猛地一杵，将长枪深深地插入了地面，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恨都发泄出来一般，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神谕！”
“离开或许确实是最好的结果。玄华自己应该也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蕾妮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轻声说道。
“从前我不明白，玄华总是拼命地修炼，甚至连走路、吃饭都不放过，时刻压迫着自己，不肯有丝毫的松懈，想必，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吧。”
众人一阵沉默，在玄华自己提到离开这个世界的计划后，她们也已经从点点那确认了玄华是异世之人的身份。
这个消息虽然让人感到意外，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预料，毕竟，大家早就已经知道了，她传承自万年以前的婳神大人，且和婳神大人高度相似。
“如果玄华要离开，那点点，尤塔丝你们呢？”洛兰边问边转身，“咦，点点和尤塔丝呢？”
众人这才发现点点和尤塔丝不见了踪影。
“不止她们，城里的一些人也都不在。”
罗娜莎微微一笑，道：“比如如云，苏珊，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