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程子争习惯性地打开挂壁的折叠篮。
谁知伸手一拿，里面空空如也。
程子争沉默了：“……”
刚才被闻柏声那个烦人精闹得不行，进来的时候太匆忙，他忘记收拾衣服了。
连一条内裤都没拿进来。
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直接光着身体出去穿衣服了，但现在闻柏声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现在出去……就等于在他面前裸奔。
程子争：“……”
光是想到这个场景，他都觉得社死。
犹豫了漫长的一段时间，程子争僵硬地开口叫了闻柏声一声。
比起在闻柏声面前裸奔，他更愿意让闻柏声帮他拿一下衣服，虽然这个也有点羞耻。
闻柏声正坐在沙发上办公。
骤然被喊了一声，他放下电脑走了过去。
“怎么了？”闻柏声站在浴室门口。
浴室的门拉开了一点，可以看见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水雾，磨砂的玻璃门上隐约可以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程子争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闻柏声，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在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和裤子过来就好了。”
只要有衣服让他随便套上去，让他不用裸奔走出浴室就可以了，剩下的等一下再说。
闻柏声迟疑了一下，道：“不用拿内裤吗？”
听到这句话，镜子里的人的耳朵一下子红得不像话，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程子争瓮声瓮气道：“不用。”
让闻柏声拿衣服已经够羞耻了，绝对不能让他碰自己的内裤。
他可以先把衣服套上去，出去拿好衣服和内裤再进来重新换一次。
闻柏声沉默了一秒，道了一句“好”。
临走前，他又嘱咐了一句：“你继续洗一会，别着凉了。”
程子争不自在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卧室。
闻柏声拉开了衣柜的门。
里面不止挂着程子争的衣服，还挂了几件他的衣服。
今天早上，在他的死缠烂打下，程子争终于同意让他拿几件换洗衣服过来。
下午的时候，趁着程子争不注意，他又拿了几件过来，彻底占领了这一小块位置。
这几件衣服仿佛象征着他本人，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蚕食，不动声色地侵入程子争的私人空间。
其实两人的衣服很好分，程子争的衣服全在右边，闻柏声随手拿了一条裤子，刚想拿一件衣服。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动作一顿。
“好了。”闻柏声拿着衣服回到了门口。
听到他的声音，浴室的门重新拉开了一点缝隙，一截白皙的手臂伸了出来。
闻柏声把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把那一抹白皙收入眼底。
看清了手上的衣服，程子争愣了一秒。
闻柏声居然给他拿了一条内裤。
他真是烦死了。
程子争揉了一下发红的耳朵，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胡乱地把衣服往身上套，鼻子贴近布料，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程子争的动作一顿。
不对，这好像不是他的衣服。
程子争把身上的衣服拽了下来，定睛一看。
果然，这件是闻柏声的衣服。
闻柏声这是……拿错了？
要不要让他再拿一件新的过来？
犹豫了两秒，程子争还是把衣服套了上去。
算了，还是先将就着穿吧。
刚走出浴室，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程子争的后背一僵，看了过去，道：“干嘛？”
坐在沙发上的人把目光收了回来。
闻柏声漫不经心地盯着面前的电脑，滚了一下喉结，“没什么。”
程子争的头发是湿的，耳朵很红，整个人都带着刚出浴室的潮湿，被他宽大的衣服罩着，看上去很好欺负。
没什么还盯着他看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突然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程子争舔了一下嘴唇，不自在地道：“你拿错了，这件衣服不是我的。”
闻柏声抬起眼睛，面不改色道：“我随手拿的。”
“没事，你穿我的也没关系。”
程子争在心里哼了一声。
他才不要穿闻柏声的衣服。
走进房间，找了一件常穿的衣服，程子争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刚从衣服领口冒出了脑袋，目光往门口一瞥，他的身体一僵。
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闻柏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他抱着手臂，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
程子争一下子炸毛了，“闻柏声！你、你个变态，你偷看我换衣服？！”
如果人类有尾巴，他的尾巴估计已经炸了起来。
闻柏声走了过去，换了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羞愧，“我只是进来找衣服准备洗澡，不是故意的。”
“我只看到了一点点。”
确实是两个……点。
一点点？那还不是看到了！
程子争又羞又气地骂了一句：“鬼才会信你这个变态。”
闻柏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商量道：“那……你要不要看我的？我让你看回来，咱俩扯平怎么样？”
“如果你觉得吃亏了，我可以给你看三次。”
程子争：“……”
他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袖子，道：“滚。”
“谁要看你了？还看三次，真够不要脸的。”
说罢，程子争撞开闻柏声的肩膀，拿着衣服往阳台走去。
他要把闻柏声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闻柏声拦住了他，轻声道：“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衣服？”
程子争的动作一顿，道：“我哪有嫌弃你的衣服？”
闻柏声看向他手里的衣服，“那为什么要脱下来？”
程子争心虚地咳了一声，解释道：“你的衣服我穿着太大了。”
闻柏声比他高一点，衣服也比他大了半个尺码，他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闻柏声失落地哦了一声，伸出手，道：“把衣服给我吧。”
程子争以为是他要代劳把衣服放到洗衣机，想都没想递了过去。
谁知，闻柏声拿起衣服，低头轻轻地嗅了一下。
程子争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不太自然，“你闻什么？”
闻柏声抬起头与他对视，目光坦然，道：“衣服上有你的味道。”
“很好闻。”他的薄唇吐出了三个字。
程子争的神色僵了一秒，耳朵红了个遍。
沉默了一分钟，他才从咬紧的牙齿中挤出了一句话。
“闻柏声你是变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