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仙
是幻觉吗？
顾遂这么想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却突然不见了。
鼻血只流了一点就没有了，而且也没有什么不适。
不太想让江姜知道自己和黑瞎子认识的顾遂没有再开口聊什么，只是说很累没什么精力聊天。
顾遂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成了跟正常人一样，但还是见不了光，外面的太阳还没下山，顾遂只能坐在石门后面等太阳下山。
天黑后坐吊梯上去后顾遂他们就被守着的人直接押送到了村里。
守在村口的刘村长在看见顾遂身上的喜服时，原本不悦的表情转晴了不少，但发现顾遂靠近光源就流泪时又皱起了眉头。
“造孽啊……”
刘村长感叹了一句，挥手让其他人去准备一些东西。
顾遂的眼睛被蒙上白布，然后被村长以祠堂的红枝女懂医术留在了祠堂。
祠堂内点了很浓重的熏香，但闻着并不熏人，红枝女坐在昏黄的烛光下捣着药草，靠近她时顾遂闻到带着咸味的青草味。
“这是什么？”
“药浴的材料。”
“给谁的？”
红枝女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顾遂的问题，而是选择岔开的话题：“你看见红仙了对吗？”
“谁？”
“你的眼睛不是因为冒犯到了红仙才变成这样的吗？”
红枝女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起身走到顾遂的身后，伸手解开了顾遂眼上的白布：“红仙应该很喜欢你，一般的人冒犯红仙后都走不出那里。”
“红仙到底是什么？”
询问的同时顾遂回想着幻觉中看到的那张脸，却发现红仙好像没有脸，又或者是自己没有记住她的脸。
“红仙当然是仙，跟那些不存在的神仙不一样，红仙是真正存在的。”
红枝女说着用手虚捂着顾遂的眼睛，一点点放下手让他慢慢适应祠堂内昏暗的环境。
“要保持敬畏，红仙无处不在。”
【不，我不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
红枝女刚放下手顾遂就看见红仙站在熏香旁边，双手捂住脸，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不在这里。】
还是看不见脸……
这个念头在顾遂的脑子刚闪过红仙就突然不见。
“眼睛还能看见吗？”
见顾遂在发呆，红枝女还以为顾遂的眼睛已经严重到看不见了。
“看得见。”
顾遂说着看向红枝女，但只是简单的扫一眼顾遂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红枝女的皮肤下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顾遂感觉虫子在皮肤下蠕动时皮肤的鼓动在自己眼里格外清晰。
又是虫子。
顾遂感觉自己好像又掉进了虫窝。
虫子是跟他有仇吗？
见顾遂真的没事，红枝女回到最初的位置继续捣药：“没事的话去就楼上吧，休息的地方已经收拾出来了。”
原本还想打探更多的顾遂知道对方在赶人，也没过多纠缠往楼上走。
刚走上楼梯顾遂就听见红枝女不明所以的一句话。
“衣服可以沾水。”
什么意思？衣服可以沾水？说得是自己身上这件脱不下来的衣服吗？
顾遂疑惑来到二楼，房间都在一个方向，那一排的房间只有走廊最中间的那间开着门，走廊的尽头似乎是一个向上的楼梯。
顾遂走到房间门口，浓郁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房间中间放了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不明绿色液体，透过雾气顾遂又看见了红仙，红仙坐在桶沿上，空洞的眼睛里面没有眼珠，嘴巴没有张开却在说话。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顾遂抿嘴没有说话，走到浴桶旁用手试了试水温，还是很烫的，但蒸腾的水汽熏得虫子狠狠的往肉里钻，顾遂都感觉到了针扎般的疼痛。
虫子排斥的反应让顾遂觉得喜袍上的虫子在害怕，再结合红枝女说的那句‘衣服能沾水。’
也许这就是脱下喜袍的方法。
顾遂这么想着却没有立刻踏进浴桶内，而是试探着把手泡进浴桶内。
袖口的部分被一起泡进了水里，没过多久紧贴着皮肤的一部分松开了不少，鲜红的血液不停从皮肤里面溢出，顾遂见状你猛地抽回了手。
虫子重新带着衣服钻进了肉里，原本不停溢出的鲜血也迅速停止溢出。
红仙伸手抓住了顾遂的手，袖口往里钻的虫子从肉里缩了回来，没有再往肉里钻。
【我不在这里。】
红仙说着答非所问的话，然后放开了抓着顾遂的手，指尖在顾遂的领口轻轻的划过，紧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突然往下滑了滑。
顾遂试探着扯了扯领口，发现喜袍好像可以脱下来了。
【它也不在这里。】
红仙把手放在顾遂肩膀箭伤位置，半透明的手穿透了顾遂的肩膀，但顾遂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会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话音落红仙又消失了，顾遂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需要好好梳理目前的情况。
首先，这个药浴有问题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多多少少有点问题的。
红枝女想让自己泡这个药浴，并暗示自己这个药浴可以让他脱下喜袍，但喜袍是村里人让他穿上的，那红枝女的立场就显得很有问题了。
假设这个药浴真的能让自己脱下喜袍，那正常人在脱下喜袍后会做什么？
当然会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逃离这里。
那红枝女为什么要违背全村人的意愿放自己走？
想到江姜曾经和自己说过的红宴流程，村里人应该是想把自己献给红仙，那红枝女的行为可以暂时理解为不想让自己见到红仙。
但如果药浴并不能让自己脱下喜袍呢？
被喜袍接触过的皮肤泡在这个水里就会溢血，泡的时间短了喜袍也脱不下来，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 ，然后又恰巧直接泡进去，那自己的下场不就很明显吗？
那红枝女的目的还是不让自己见到红仙。
关于红仙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觉，顾遂更偏向于真实存在，因为喜袍的确脱了下来。
红仙能控制喜袍上的虫子，还不希望自己死在这里，甚至很肯定自己会留下。
那是什么促使红仙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