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可听过一句话。叫一报还一报。”
“为娘的做了什么孽，便都报应到孩子身上……”
“要不这二阿哥和七阿哥，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早夭就早夭了？你们不道怪异？”
夜风徐徐，那边船内的话三三两两飘入嬿婉耳中。
“玫妃说的可都是挑的诛心之语呀。”
嬿婉的船舱里并未点烛火，但凭借记忆，嬿婉摸索到碟子中的瓜子，拿起吃了一粒。
“咔嚓……”
瓜子破开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见嬿婉吃起瓜子，进忠自然的拿过几粒，在手中悄无声息的剥着。
“可是。皇后要是听见了这些话，不知会如何。”
嬿婉复又捡了几粒瓜子，只是这次她不再吃了，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心中默默等待着。
“噗通……”
“哗哗……哗哗……”
“有人落水了！”
进忠稍有惊异，却见嬿婉不动如松，也声音小了起来。
“会是谁落水？”
“瞧瞧不就知道了。”
嬿婉起身往船舱口走去，只是她只站在船舱口，并不打算让外面的人发现她。
“皇后！”
跟着嬿婉后头的进忠也看见了落水的琅嬅。
嬿婉看见琅嬅不停的挥舞着双臂，可没有一个人救她。周遭的侍卫也因江水滔滔听不见琅嬅划水的动静。
嬿婉回想往日种种。
富察氏她终是要死在今日。
“喏。”
嬿婉心潮澎湃之际，忽而察觉不知什么东西被进忠送到了她嘴边。
“瓜子。还吃不？”
不知怎么在这样严峻的时刻，嬿婉忽而想笑。
“不吃了。”
嬿婉吃下了进忠喂的最后一粒瓜子，说了不吃。
进忠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屑。私下里观望，却不看一眼还在挣扎的琅嬅。
“嘶……”
进忠嘶的一声，嬿婉问他是发现了什么。
进忠不自觉脸带不满。
“令主儿的侍卫哥哥当真是胆大啊。”
“皇后都敢不救。”
天色太暗，船上又没有多少烛火，嬿婉找不着凌云彻在那里。
倒是想起上一世凌云彻因为救下琅嬅还被皇帝赏赐了。
合着是这么来的赏赐。
进忠看嬿婉四处找凌云彻而找不见，用胳膊肘碰了碰嬿婉。
指着右前方的位置。
“那儿。”
嬿婉仰起头来仔细找了找才找到了有意后退了几步的凌云彻。
嬿婉看清楚了凌云彻，也懂了进忠的醋意。
嬿婉忍着笑意道：
“想要皇后命的人还挺多。”
若是往日嬿婉这样说，进忠肯定附和她，这会子进忠吃醋着，没理会嬿婉。
“皇后娘娘落水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凌云彻的呼喊声传来，看来他是找到了救琅嬅的时机。
进忠伸头想看一眼，不料，嬿婉忽然牵住了他的手。拉着他道：
“咱们不能在这里，快走。”
进忠被嬿婉这么一拉，路都不会走了，从后仓门出去时，险些摔了个大的。好在只是有惊无险。
二人一路走了数个船舱，才停了下来。
黑暗中，进忠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他整个脑子现在能听见的只有他嘭嘭的心跳声。
嬿婉在这只船上待了一刻钟才往回去。
她过去时，众妃嫔也都聚集在青雀舫，齐汝正在为琅嬅诊脉。
嬿婉急急琅嬅跟前的素练。
“素练，是怎么回事，娘娘那会去御船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落水了。早知道臣妾就不去远处了。”
素练急急道：
“奴婢等也不知啊。皇后娘娘方才听曲出来后，咳嗽了几声，奴婢担心夜风太凉，与莲心一个去请太医，一个给娘娘拿披风去了。”
“皇后娘娘跟前还跟着李玉公公。
谁承想。娘娘落水时，跟前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人知道娘娘是如何落水的。”
素练眼神瞟到了李玉身上。
嬿婉倒是不知皇帝还叫李玉送了琅嬅，她记得那会子琅嬅跟前是一个人也没有落的水。
那李玉去了哪里？
李玉额头冒着汗，跪在众人面前。
“奴才，奴才，方才送皇后娘娘出来时，遇见了同在赏月的娴贵妃娘娘。
船上都才补了桐油。
皇后娘娘怕娴贵妃滑到，是以叫奴才送娴贵妃娘娘回去了。”
“奴才实在没想到奴才离开，皇后娘娘会意外落水。”
李玉死命磕头。
方才他原本是不必非要送如懿的，如懿出来还带了惢心。可他就是不太想送琅嬅，所以琅嬅推脱要他送如懿，他便留下了琅嬅一个人。
“混账东西。”
“为何不好好护送皇后。”
皇帝暴怒，狠狠一脚踹在李玉身上。
皇帝这些日子对李玉的不满，都集中在这一脚上，李玉被踹了出老远，又赶忙爬回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踹李玉那一脚尤自不过瘾。
口中大骂。
“废物！”
皇帝在责骂李玉，是因为他无法说李玉舍弃琅嬅照料如懿是错的。
可众人却有胆量去看如懿。
接二连三的质疑与不满，看得如懿浑身难受。
只能不断搅动手中帕子缓解难受。
“皇上，李玉也是顾及娴贵妃娘娘腹中龙胎。娴贵妃若是晓得因为娴贵妃会害得皇后娘娘落水，必然是不要李玉送的。”
嬿婉不断提醒皇帝是因为如懿，琅嬅才没人护送。
皇帝想消气，却也很难消下来。
“令嫔。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娴贵妃找借口呢。”
“娴贵妃，不说李玉的事情，你敢说今夜皇后娘娘落水和你全无半点关系？”
嬿婉开口等的自然是金玉妍，不过她只是等金玉妍将李玉巴结如懿的事情闹大。
可从金玉妍的话里不难听出来，似乎如懿和琅嬅之间还发生了众人不知道的事情。
如懿吞了一口唾沫，显然是紧张了。
但如懿到底是如懿，纵然是紧张，也要梗着脖子道：
“嘉妃要说什么，你便说。”
金玉妍说了句好。而后又道：
“娴贵妃，皇后娘娘与你遇见时，你和皇后娘娘说的什么话？”
“你说你名讳中的懿字是何意？”
金玉妍的话让如懿格外的紧张。紧张得不敢说话一般。
“懿字怎么了？”
太后突然发问。
众人想起来，太后还在这里，也想起来如懿这个名字是太后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