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
进忠说话时，转过头，微微昂仰的头，在光影斑驳下显得越发笔挺，进忠散发着满满的诱惑。
再有他独特的低沉嗓音加持。使得卫嬿婉浑身一软，卫嬿婉忍不住伸手摸上了进忠的脸蛋。将他勾得离自己近了一些。
二人本是卧在山石上，如卧在榻上一般，进忠见此愈发故意。鼻尖凑到卫嬿婉鼻尖前。
“过几日是什么日子来着?
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好好想想。”
卫嬿婉轻轻扑了扑进忠的脸颊。
香。脂粉的香，嫩，天仙指上的滑嫩，她的气息呼进了进忠耳朵里，进忠如痴如醉。
假意侧头便要咬伤卫嬿婉的柔荑。
卫嬿婉轻巧躲过。只是手指略过进忠时，又像是刻意般，划到了进忠，进忠也不恼怒，捡起一旁的团扇，遮在卫嬿婉头顶。
“太阳太大了。”
说罢站起身来，伸出手给卫嬿婉。
进忠逆着光而站，如天神一般，卫嬿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由着进忠拉了她起来。
进忠生怕卫嬿婉摔了，一步三回头的瞧卫嬿婉。
“过几日是亲蚕礼，你个精灵鬼。”
卫嬿婉晓得进忠最懂她的意思，二人消失在凌霄花丛里。
翌日。
进忠回了皇帝跟前侍候。
挑了一个皇帝午歇的空档，进忠与卫嬿婉一前一后打养心殿后殿出来，卫嬿婉端了一盏菊花茶给皇帝。
“皇上，您都批一上午的折子了，这又正是热的时候，奴婢给您预备了菊花茶。”
皇帝埋头伏案接过菊花茶，饮了一口，菊花茶清润的气息顺着喉头滑进身子里。
“才二月份热的这样，也不见一滴雨水。让朕烦心。”
今春以来几乎不见雨水，到了二月底，更是日头一日大似一日，平白坐着人都能生了汗。皇帝为天下苍生忧心不已。
“可不是，昨日花房的人还来说预备亲蚕礼要用的花儿都不够好，也都是因干旱所致。
好在过几日照着旧例该行亲蚕礼。
天下臣民可都盼着这一天呐。”
说到亲蚕礼皇帝脸上更添了几分愁苦。
“亲蚕礼本该是皇后主持，可齐汝所说，皇后的身子日常走动都不能走动太久，必然是不能够主持亲蚕礼了。”
“那皇后娘娘之下，便是娴贵妃娘娘，纯妃娘娘，嘉妃娘娘有这个资格了。”
“不说纯妃娘娘和嘉妃娘娘都有身孕，论位份也该是娴贵妃娘娘。”
进忠接上了皇帝所说，皇帝点了点头。
“论理纯妃月份小，又为朕养了永璜，生了永璋和永瑢，现在还怀着身孕，该是纯妃替皇后去更合适一些。
位份么，纯妃而今也当得起一个纯贵妃了。
只是……”
“只是纯妃是汉军旗妃嫔。若是要纯妃去恐前朝后宫会多许多非议。”
皇帝为这件事情已经愁苦了有几日了。他很想如懿去，可如懿没有子嗣，实在是不能和纯妃比较，可不叫如懿去，皇帝又觉得对不住和如懿的情分。
“奴婢愚见。皇上一心为纯妃娘娘考量，纯妃娘娘自然是体谅皇上苦心，若是皇上肯疼纯妃娘娘，待到皇嗣生下来给了纯妃贵妃的位份也便是了。
论生养，纯妃娘娘是大清的功臣。”
卫嬿婉说的法子皇帝听来是不错，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猛然一想，皇帝忽而想到，嘉妃也怀着身孕，纯妃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比嘉妃肚子里的孩子后出生。
纯妃汉军旗出身，没个好母家，嘉妃身后可是有玉氏，少不得来日嘉妃再诞下皇嗣得给玉氏颜面。
“封赏的事情言之过早，还是待到她们二人生下了皇嗣再说，眼下便是娴贵妃位份最高，亲蚕礼便由娴贵妃暂代皇后主持。”
皇帝说罢看了卫嬿婉一眼。
“嬿婉。你一会去长春宫告诉皇后一声。朕还有奏折要批。”
皇帝再次埋头案几。
卫嬿婉和进忠退了下去。
进忠送卫嬿婉出养心殿往长春宫去。
“也是叫你抓住了机会。这下皇上恐不会轻易封赏纯妃或者嘉妃了。
一朝只能有两位活着的贵妃。
慧贵妃还在哪儿呢，就算慧贵妃来日殁了，也只一个贵妃的空缺了，给纯妃还是给嘉妃都不合适。不如空着先。”
“那不是还是皇上会权衡。”
进忠知卫嬿婉故意如此，嗤笑了一声，看着卫嬿婉走远。
卫嬿婉当真是感谢皇帝的多疑，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要不她也不能轻易抓住机会报复嘉妃和纯妃。
再说旁人晋升那么快，对卫嬿婉又没有好处。
卫嬿婉来了长春宫，将皇帝一番权衡，还有最后定下如懿的事情娓娓道来。
琅嬅听到皇帝再三权衡纯妃和如懿时，眉头拧在一块。
“素练，皇上的心思你瞧明白了吗？”
卫嬿婉一走，琅嬅急急忙忙拉过素练说话，险些打翻了手中药碗。
素练以为琅嬅只是为皇帝偏袒如懿劝慰琅嬅。
“娘娘，您莫要着急，不过是一年亲蚕礼。
皇上不肯叫纯妃去，对娘娘也是有好处的。娴贵妃是贵妃不错，可娴贵妃膝下空空，有什么用。
倒是纯妃，可是养了两子一女。”
琅嬅摇头。
“不。”
“素练，你还是没瞧清楚皇上在意的是什么。你没听见卫嬿婉说了，皇上说了纯妃到底是汉军旗。”
“皇上不是不想抬举纯妃，只是纯妃的出身限制，可娴贵妃不一样，她是乌拉那拉氏出身。
她的姑母是先帝的皇后。
她当年也差一点成为了皇后。
只怪本宫腹中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否则本宫一定不能要她如此猖狂。”
琅嬅这般说着素练哑口无言。素练眼里而今只有琅嬅腹中的孩子，却没思量皇帝这一层心思。
琅嬅得了这消息之后，郁郁了好几日。
纵然琅嬅再怎么郁郁，可也终究是来到了亲蚕礼这一日。
听着宫里传来的丝竹管弦礼乐之声，琅嬅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着长空一叹。
“素练，你可知道，本宫心里不但生了恨，本宫甚至希望今日亲蚕礼出事。
本宫一个皇后，生了这样的心思。
本宫是多恨娴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