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圣女大人，您平时就住在神殿里吗？”
“大圣殿左边不是有个修道院吗？我住在那里面的个人宿舍。”
旁边还有这玩意儿？
老金对这里的构造还不太熟悉。
“怎么突然问这个？呵呵，难道是想晚上来找我？”
她点燃一根烟，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老金，说道。
“真是麻烦啊。难道连虔诚的圣骑士都抵挡不住本圣女的魅力吗？作为上司，我本应该采取措施，但这次就算了吧。”
这是那种既傲慢又有能力的女人特有的眼神。
这姐姐，就喜欢调戏男人。
“请说点靠谱的吧。”
哪个疯子会干那种事？
圣女大人虽然漂亮，但老金的妹子们更胜一筹，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老金可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不会被美色迷惑。
“好吧，如果你真的来了，我倒是可以请你喝杯茶。”
“呵呵，深夜吗？您还要睡觉呢，不能这样。您本来就睡眠不足。”
一般人对修道院都有一些美好的幻想，但这个世界的修女们，都挺暴力的。
看看艾莉婕就知道了。
那里不是充满男人梦想和希望的地方，而是一个批量生产表面装乖的暴力女疯子的非人道摇篮。
不过，她们都经过基本的训练，而且拥有神圣力量，所以颜值还是挺高的。
“说起来，这周是最后一周了。”
“您说训练啊。这周结束，下周就要正式开始执行任务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咚咚，咚咚。
老金敲着自己的铠甲，自信地说道。
“……你这精神状态，真是令人满意。不过，也不能让辛苦了四周的圣骑士立刻投入工作。至少下周不会让你马上出任务。”
——咯噔。
这虽然是好意，但老金还是有点心虚。
听说教官经常写信汇报情况，而且信里全是夸老金的溢美之词。所以圣女大人以为老金很厉害。
当然，老金确实很厉害。
只是有点非人类而已。
“感谢您的体谅。”
“这只是为了效率考虑。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度，要适当休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我还要长期使用你，不能让你过度劳累。”
“呵呵，您真是懂得如何用人。这就是圣女的眼光。”
休息时间给得足，待遇又好，钱也给得多。老金当然要对她忠心耿耿。
“总之，我先去训练所了。这周是最后一周，要更加努力才行。”
“教团对你寄予厚望。圣骑士在粉碎异教徒和恶魔的过程中积累的经验，非常宝贵。当然，教团也有很多执行这种任务的圣骑士，但他们都派到各地去了。”
“是吗？”
“没错。但他们的成果，却不尽如人意。”
老金之所以能积累经验，是因为边境地区问题多，而且还出现了恶魔之门。本来这个世界，恶魔就不是那么常见的。
也就是说，老金有可能成为教团的核心人才。
“看来，他们做了不少事啊。难道派出去的圣骑士，成果都不好吗？”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们更注重破坏，而不是调查。无论是探索地下城，还是调查恶魔出现的原因，亦或是调查异教徒，他们都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和规模和数量相比，微不足道。他们只能抓住一些小尾巴。”
确实是这样。
“所以，像骑士这样有能力的向导，才显得尤为重要。圣骑士们并不是无能，他们是粉碎邪恶存在的专家。只是调查能力稍微欠缺而已。”
老金明白了。
“那你好好去吧。”
“请您放心。”
老金离开大圣殿，直接去了训练所。
一到地方，就脱掉上衣，开始训练。
“最后一周的训练，你们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
“我们准备好了！！！”
“圣骑士大人，万岁！！！”
“贝尔德大人，万岁！！！”
经过三周非人道的训练，训练生们已经变成了最狂热的狂信徒，也是最可怕的狂战士。
他们的身体能力虽然没有大幅提升，但通过持续的战斗训练，战斗力呈几何倍数增长。而且，经过残酷的精神教育，他们也获得了更加强大的愤怒。
他们现在已经蜕变成了“神圣智慧狂战士”。
光听名字，就足以让异教徒们吓得蛋疼。
——吱吱吱吱吱吱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秤神贝尔德啊啊啊啊啊！
“嗯。”
乔治·奥威尔的反乌托邦小说《1984》中，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概念，叫做“两分钟仇恨”。
老金读过这本书，印象很深刻。所谓“两分钟仇恨”，就是：
为了控制世界，无处不在的“老大哥”使用的一种残酷的娱乐活动，这绝对是它最有效的政策。
这个非人道娱乐活动的玩法如下：
每天到了指定时间，所有人都会聚集在剧院里，盯着模糊的屏幕，在两分钟内尽情发泄愤怒。
——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吱吱吱吱吱吱吱！
没错，就像现在的这些训练生一样。
他们盯着不知名的屏幕，以极其激烈和可怕的方式，发泄着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愤怒。尖叫是家常便饭，兴奋到跑去撞墙，或者用蛮力撕碎椅子，都是基本操作。
那之后呢？
他们会通过发泄所有的愤怒，来遗忘不公正，平息对体制的不满。
——就这样被驯服了。
老大哥只是通过这种娱乐活动，来巩固自己的体制。他就是这样统治着所有被控制的人类。
第一次读到这里的时候，老金对创造出这种划时代愤怒发泄方法的乔治·奥威尔表示敬佩，还想把这个好方法告诉自己的父亲。
老金觉得，如果父亲每天只发两分钟疯，那就好了。
但父亲不仅没看书，还搞出了一个全新的“全天候仇恨”的疯子娱乐活动，整天对着老金怒吼。
老金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怪人。
他就像一个把捉摸不透的感性和感觉这种形而上学的概念，硬塞进人类躯壳里的存在。
不是，我他娘的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
“非人道的训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把我拉到后面，给我治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
看到这种场面，自然而然就会想起这些吧。
“呵呵呵！从现在开始，本圣骑士也要亲自参加训练！！！”
所以，老金抛开所有杂念，冲进了训练生的人群中。最后一周，和老金对练，最能提升他们的实战能力！
“来吧，训练生们！如果你们能打倒我，我就给你们非人道的休息时间！！！”
“这，这非人道的提议！！！”
“一起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给我上！！！！！！”
老金刚说完，十几个训练生就摆出合击阵型，朝他冲了过来。
“哇吧啦！！！”
——啪啪啪！
——砰砰砰！！！
当然，把他们全部揍趴下，没用上五分钟。
“啧啧。”
训练生们还不是老金的对手。
* * *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结业典礼的日子。
“训练生们……！”
这四周，发生了太多事情。足以让原本纯真的青少年，蜕变成残酷的战斗兵器。
“今天是训练结束的日子！！！”
老金完成了这一切。
训练生们完美地执行了老金的指导。
他们变强了。
“真是……令人高兴，值得纪念的日子。”
老金站在台上，看着整齐列队的训练生们说道。今天是训练的最后一天，准确来说，最后一次训练是昨天，今天只是举行结业典礼。
——寂静。
没有疯狂，也没有混乱。
训练生们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老金。
愤怒储蓄罐吗？
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
“安德森，马尔杜，科尔布塔，迈伦，奥尔特斯，里卡多，费尔梅扎，哈尔昆，艾琳，哈尔玛特，奥瓦尔德，图里里。”
老金一边念着他记住的训练生名字，一边和他们进行眼神交流。训练生们已经把老金当成了他们一生的恩人和导师。
“你们顺利完成了本圣骑士非人道且残酷的训练。”
既然如此，就要给他们一个配得上他们的结业典礼。
“因此，你们已经蜕变成了最强大的圣骑士。”
他们将成为最强圣骑士的一代。
老金对此深信不疑。
“有异议吗？”
老金宣布道。
问他们有没有异议。
对他们将成为最强这件事，有没有异议。
——肃穆。
气氛变得肃穆起来。
有的训练生低下了头，有的训练生眼眶湿润地看着老金。但是，很安静。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也清楚，自己将成为最强的圣骑士。
——！
就在这时。
“我有异议！！！”
安德森，也就是能力最强的训练生，大声喊道。
“异议？”
不是吧，他竟然有异议？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确实变强了！！！”
竟然说有异议？
“但是！！！”
“……”
老金安静地听着安德森说话。
“但是我们……已经体会到了‘离别’的痛苦！！！”
离别的痛苦？
训练生们开始放声大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圣骑士大人，请不要走！！！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我们还很弱小！如果不能变得更强，就无法战胜邪恶的存在！！！”
“请不要离开训练所，圣骑士大人！！！”
哭泣的训练生们，眼睛都哭肿了，对着老金大喊。
“这，这群非人道的家伙……！”
这群家伙……！
竟然不想和老金分开……！
“别哭了！！离别是无法避免的！而且你们已经很强了！就算没有我，也能战胜邪恶的存在！！！”
——哽咽！
老金的眼眶也开始发热。
“圣骑士大人！！！但是！！！”
“我们还很稚嫩！！！”
“我们不想离别！！！”
训练生们甚至四肢着地，爬到老金所在的台上，哭喊着。这是虚假的疯狂。为了在最后，给老金展现他们疯狂的一面，他们故意这样做的。
这让人无比感动。
同时也让人感到悲伤。
“呜呜……！”
老金也哭了出来。
“呜呜……！圣骑士大人……！这是我们昨晚亲手写的信！！！”
这时，安德森递给老金一个箱子。
“呜呜……！呜呜！！！”
“请不要走，圣骑士大人……！”
里面装满了小小的纸质信件。
“竟然准备了这些……！”
竟然还为老金准备了信……！
——哗啦啦！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汹涌而出的泪水覆盖了老金的脸庞，从下巴汇聚，滴落在胸甲上。
“与其准备这些，不如多训练一下……！”
“圣骑士大人……！”
老金和训练生们抱在一起痛哭。
哭声各不相同，但心却是一样的。就这样，在泪水中，结业典礼进行着。教官一边哭一边鼓掌，助教则倒立着在训练场上转圈，表示祝贺。
最后，当颁发完奖状时。
“总有一天！”
老金大喊道。
“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当你们成为圣骑士，为世界工作的时候，我也会作为圣骑士存在！”
老金和训练生们，一定能再次相遇！
“是的！”
“请您保重……！”
“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圣骑士！”
“吱吱吱吱吱吱吱！”
现在是离别的时候了。
“那么，好好保重！以后再见！”
——是！
——是的！
——明白了！
——圣骑士大人！
老金转过身，离开了训练所。
身后传来呼唤他的哭声，非常清晰。随着他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了。
今天，老金用内心哭泣。
这就是导师。
导师的悲伤吗？
但同时，也是喜悦。
——呼。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
风似乎知道老金的心情，轻轻地吹来，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
这温暖的心意，让老金。
他哭了出来。
——别哭。
今天，老金莫名地想起了布伽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