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璃信心十足以为，她们的姐妹之情能够超越一切之时。
姬玉突然说道：“皇后娘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如果今日……出事的人是燕皇，你会怎么做？”
这句话在云璃心中，犹如水雷沉塘一般，骤然激起一片惊涛。
如果容琰出了事……
不，在她心中，他一直都是无敌强者的存在。
他们一路走来遇到很多事情，看似都是她在出谋划策，其实都是因为他一直在做坚实的靠山和后盾。
如果没有他，她根本就不可能信心十足无所顾忌。
他对她而言，不只是夫君，也是强强联合的伙伴，更是孩子们最爱的爹爹！
有他在，他们一家四口才是一个整体。
否则，便会分崩离析。
她无法想象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悲痛，早就把他当成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种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一切，就算是亲情和友情也无法替代。
她突然明白姬玉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曾经阿渊问我，如果他和公主同时陷入危险之中，我会选择救谁？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公主，然后与他同生共死，现在我的选择也是一样！我相信，她很快便能找到那个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到那个时候她就不会再需要我了，我便可安心离去。”
对于这个回答，云璃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心情五味杂陈。
因为……她再也无法做到像从前那般心无旁骛去规劝她了。
推己及人，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呢？
看着眼前的姬玉，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所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吗？”
“皇后娘娘，我不想骗你。一个人若是真心想要求死，别人是怎么都拦不住的。就算你整日派人看着我，防得住一时也防不住一辈子，但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公主，我可以暂且忍耐，只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并尊重我的选择。”
云璃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犹豫片刻，心中终于做下一个决定。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还能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
终于……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可能对你而言可能极为惊心动魄，但无论如何你都要稳住，千万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和腹中的孩子。”
姬玉点了点头，拼命调节自己的心情，她也隐隐有种预感。
接下来对方要说的话，必须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承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
“我们怀疑祁渊可能没有魂飞魄散，在被碎烟命中的时候，他的魂魄被冲击到了什么地方，但还留在这个人世。”
姬玉的心脏猛然狂跳起来，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的手剧烈颤抖着，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
“只是怀疑，想要进一步确定，必须要寻找更多线索和证据。”
看到云璃凝重的神情，她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剧痛袭来，她才敢相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就算只是猜测和怀疑，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福音了。
“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
“因为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担心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带给你更深的伤害和打击，所以才想暗中调查，等有了更进一步的结果之后在告诉你。要是知道你早就存了必死之心，我肯定直接就说了。”
姬玉愧疚低下了头。
都是她不好，不应该瞒着大家的，差点误了大事。
在她听到云璃和容琰分别发现的情况之时，心中的激动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她几乎认为，祁渊根本就没有魂飞魄散，一定还存在这个世上！
看到她这个样子，云璃反而更担心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千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否则……”
“就像你说的，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
“……”
好吧，她什么都明白就更好了，于是便让话题回到寻找祁渊的问题之上。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想要通过梦境一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你能不能再详细回忆一下，他在梦里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姬玉立即陷入沉思。
祁渊每次见了她，说的话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唯有最后一次……
“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云璃迅速抓住重点信息，立即追问。
“是，而且他这一次出现的样子，明显比先前几次都要虚弱很多，就好像快要消失了一般。”
姬玉心中满含担忧。
在云璃告诉她这个秘密之前，她其实一直都把这当成是普通的梦境罢了。
至于每夜梦中的相会，她也只当是自己的执念所致。
如果……祁渊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因为太过牵挂她，所以才会托梦前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在耗费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拼命劝阻她保重生命。
只可惜，她非但不领情，没有理解他的苦心，还在梦里跟他争吵。
想到这里，她自责不已。
云璃安慰道：“没事，你也是因为爱得太深了，祁渊他会理解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的魂魄是否真的还在人世。”
“可是……这该怎么验证呢？”
这也是她迫切想要弄清楚的问题。
云璃想了想，说道：“祁渊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那就是……还有时间！所以他今天晚上肯定还会再来找你，只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或许我们就能够寻找到答案。”
姬玉眼前一亮，有道理。
她开始期待今天晚上的到来。
不过很快，她的心情又转为担忧。
“如果他又提出之前的问题，劝我打掉孩子，忘了他，该怎么办？”
“他能来找你，是因为执念太深，如果你顺从他的意见，满足他的心愿，那他还会再出现吗？不如推波助澜好好逼他一把。”
云璃将一把匕首拿了出来，交到她的手里。
“今夜……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