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天生空灵。”
大堂之内瞬间安静，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在这片大陆，只有两类人，灵师和凡人。凡人天生孱弱，寿命短缺，而灵师则不同，灵师通过天地灵气的滋养，体质非凡，寿元漫长，他们通过修炼增强自身实力，使得他们拥有凡人未有之大神通。
总之，灵师的地位与好处与凡人不可同日而语。
而‘天生空灵’则就意味着体内没有修炼的根基，天生空灵者一辈子只能做个普通的凡人。
所以当众人听到‘天生空灵’这词，多少有些心惊，原本他们都以为陈无意只是天赋差，没想到他竟是天生空灵，这意味着他只是一个寿命短缺的凡俗。
众人一时间都是唏嘘不已。
陈无意听了，脸色也是瞬间变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得来这么一个结果？我只是一个……凡人？
陈文看着儿子，之前凝灵成功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只有心痛在心间弥漫。
众人之间，唯有冰柔的神色没有变化，她只是紧紧地握着陈无意的双手，没有松开。
光滑娇嫩的小手，传来阵阵冰凉，陈无意扭头看向冰柔，眼神中似是有着抱歉。
面对少年带有歉意的眼神，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素来冷清的脸庞上竟是挂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眼神柔和，像是春雨浸润土地，阳光消融冰雪，那一抹柔和只为陈无意绽放。
冰冷但却柔和的声音在陈无意的耳畔响起，“无意哥哥，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声音虽轻，但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这份坚定让的陈无意的脸色也是缓和许多。
“既然无意侄儿注定是一个凡人，那这天水灵液对其也是无用，老夫就笑纳了。”二长老春风得意的走向那白玉瓷瓶，就要将其揣入怀中。
“滚开！”陈文一声怒喝，周身灵力激荡，将那二长老震开数步，他神色震怒，这个老家伙就知道落井下石。
本来他想慢慢地让儿子接受这个事实，但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为了天水灵液，竟是直接了当的告诉了无意。
这让一直刻苦修炼的无意一时间怎么接受得了。
那二长老稳住身形，脸面阴沉，厉喝道：“陈文，你难道忘了赌约了吗？”
陈文一时语塞，那二长老冷哼一声，气场强硬，拿起天水灵液就要离开。
“等等。”就在这时陈无意走上前，叫住了他。
陈无意再过几天就十五岁了，他的身姿挺拔，样貌俊朗，只是他现在的脸色却是有些苍白。不过单论相貌，他倒是数一数二的帅哥。
“无意……”陈文有些担心，怕他因为刚刚的打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父亲，我没事。”陈无意给陈文一个安心的眼神。
二长老这时也转过身，他目光轻蔑地扫视着陈无意，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不知无意侄儿还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
“我不想与你说话，只是想让你把天水灵液留下。”陈无意平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大堂的哗声讨论，没想到往日谦逊有礼的陈无意今日会对二长老这么说话，看来天生空灵对他心境影响很大啊！
二长老听了，脸色也是变得阴沉，他忍着怒火说道：“刚刚的赌约乃是你与我亲自所约，莫不是你输不起？”
陈无意笑了笑，摇头道：“恐怕二长老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你我刚刚所赌是我是否能够成功凝灵。”
“我虽然天生空灵，无法显化灵相，但是我凝灵已经成功，所以这场赌约是我赢了，二长老应当留下天水灵液。”
二长老听后，脸色瞬间变化，阴晴不定。今天转折太多，刚刚只顾着他天生空灵了，居然忘了之前赌的是他是否能凝灵成功。
陈文这时也反应过来，刚刚他太过激动了，居然也忘了这赌约原本的内容。
陈无意淡笑说道：“这里这么多人都见证了之前的赌约，想来二长老为人正直，一定不会违背赌约的，你说是吧，二长老？”
二长老看了看周围议论纷纷的人，心里咬牙，这废物说的倒是挺狠，不过想让老夫将到手的东西交出去，没门。
“话虽如此，不过……”
陈无意直接打断二长老的话，“哦，对了，过几天我就十五岁了，想来到时候神水家族就要来我们陈家订婚了，二长老记得备点好礼哦。”
本来二长老还因为陈无意打断他的话而恼怒，但是在其听到神水家族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有些惊恐。
神水家族，京中四大家族之一，家族势力及其庞大，其实力之强足以匹敌一个大宗派。陈氏家族在其眼里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渺小。
至于陈氏家族与神水家族的订婚，准确的说应该是陈无意与神水欣的订婚。
这份婚约的起始乃是陈无意的爷爷在十多年前救下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女童。女童的家人为了感谢，就给陈无意与那女童定下了婚约，等到了十五岁订婚，十八岁成婚，而那女童就是神水欣。
而这场婚事在陈家内部不算机密，每个人都知道。
二长老自然也是清楚，他紧紧抓着那白玉瓷瓶，脸上青红交替，满是不甘，但是他也清楚神水家族的实力，以后在等神水欣嫁过来后，陈文这一脉必然不能惹。
陈无意伸手，说道：“相信二长老会遵守赌约的。”
二长老银牙一咬，满不甘心的将那白玉瓷瓶还给陈无意，“老夫自然会遵守赌约。”
说罢，二长老一甩袖袍，转身离去，他心里恨极了陈无意，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随着二长老的离去，众人也开始陆续离开，最终大堂之中只剩下了陈无意与陈文，冰柔三人。
“父亲，你先拿着吧。”陈无意将天水灵液交给了陈文，一脸疲惫，不知道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是心灵上的疲惫。
“无意……”看着儿子落寞的神情，陈文心中满是自责，“对不起，都是父亲无用，如果当年我的实力再强大的一分，你也就不会被那黑衣人所伤，不会像现在这样……”
“父亲，这不怪你，若不是你，无意早在那天就死了。”陈无意安慰道，他知道那场刺杀是父亲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提起就会心痛不已，也正是因为那场刺杀改变了他们一家的生活轨迹。
“无意，你放心，为父一定会为你找到空灵之人的修炼方法的。”
“嗯。”陈无意应了一声，脸上的失落之色一闪而过，没有被陈文所瞧到，“父亲，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无意，一切……切莫勉强。”
冰柔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陈无意身后。
……
回到屋子后，一直跟在陈无意的身后沉默的冰柔轻轻出声，“无意哥哥……”
少女冰冷中带着温柔的语音，犹如天籁之音，令人十分的舒适，但这种声音只有陈无意一人可以享受的到，因为少女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冰冷模样。
陈无意回过头来，看着清冷出尘的少女，心中有着说不清的复杂。
沐冰柔，是陈无意五岁在陈家后山捡到的，当时的她受伤十分严重，生机微弱，只吊着一口气。
陈无意将她带回了陈家，为她找来最好的大夫医治，在陈无意的照顾下，她最终痊愈了，但是之前的事情她全部都忘记了，于是陈无意就让她就留在了陈家，时至今日。
少女璀璨而清澈的眸光直视着陈无意那复杂的眼神，沐冰柔在陈家已经整整九年了，她只比陈无意小一岁，她自从来到陈家，就是一副冰冷高洁，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是唯有对着陈无意才会展现出少女心底的柔软，或许是因为陈无意是她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吧！
“冰柔，我没事，不用安慰我。”在少女的目光下，陈无意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嗯。”冰柔轻轻地应声，微微垂首，两只小手紧紧地缠在一起，随后她猛然抬起小脑袋，白皙的美颜上带着一丝的绯红。
“无意哥哥，我们成婚吧！”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
陈无意站在后山的山顶，仍由清风吹打着他的身体，衣袍猎猎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待我如此的不公？”陈无意的心中愤怒的咆哮着。
“我每天这么努力的修炼，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好不容易凝灵成功，现在……呵呵……”
陈无意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凶狠，他双眼赤红，原本黑色的眸子正在慢慢地变得血红，而他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可怕。
“现在你却告诉我……我是空灵，注定无法修炼。”他身上的气息突然爆发，黑瞳瞬间变成血瞳，其身上的血杀之气也弥漫开来，周围树木瞬间倒塌。
陈无意手指着天，赤血红瞳散发着凶戾，他向着天嘶吼道：“既然你如此的无情，那就让这天变成赤红的汪洋吧！”
血煞之气从陈无意的身上涌出，而他沉浸在那血海之中，犹如其中的王者。
“守心，静神，神识归一。”
陈无意听了，他的神色微微变化，双眸之中的血色也是慢慢地消退，身上散发的血气也开始收敛。
几个呼吸间，陈无意已经恢复如初，唯有那双血瞳仍然存在，只不过其没有了之前的凶戾与心悸。
“刚刚居然又失控了。”陈无意看了看周围倒塌的树木，便是知道刚刚自己的血瞳失控了。
“刚刚是哪位高人相助？”他四下张望，却没有见到人影，看来是高人不想出来相见。
陈无意在山顶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离开了。
偌大的后山空无一人，却不知从哪传出一个声音。
“我终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