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轻轻一笑,像春风吹皱湖面,她伸手替罗恩把歪到一边的领子翻好,声音软得像刚化开的蜂蜜:“别怕,他们其实疼你疼到骨子里,只是表达的方式像烟火,噼里啪啦却亮得晃眼。”
罗恩的耳根瞬间比格兰芬多的围巾还红,他低头抠着行李箱上剥落的漆皮,嘟囔道:“你不懂,他们五岁那年就把我做的第一只布娃娃缝上了会爆炸的纽扣,妈妈还以为是我在屋里偷偷练爆破咒。”
温柔眨眨眼,忽然从袍内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针织蜘蛛,八条腿用不同色毛线编成,肚子上绣着小小的“R”。
“昨晚在寝室赶的,”她把蜘蛛塞进罗恩手里,“如果那对捣蛋鬼再敢吓你,就把它丢出去——我给它施了反向恶作剧咒,会吸走他们的玩笑,再化成一阵彩色泡泡,让他们自己洗个泡泡浴。”
罗恩愣住,指尖触到针织蜘蛛柔软的肚子,胸口那团常年缩着的皱巴巴似乎被悄悄抚平。他刚想道谢,列车又“叮——”地一声长鸣,像催促,也像提醒。
过道尽头,乔治和弗雷德探头回来,一模一样的红发乱成两团燃烧的火焰。“罗尼小弟弟,需要哥哥帮你扣扣子吗?”
乔治坏笑,魔杖在指尖转得飞快。弗雷德则把目光落在温柔身上,眉峰一挑:“哦——原来我们弟弟的守护神是月亮做的。”
温柔不慌不忙,抬手在空中一划,银白色的光丝像流水倾泻,眨眼凝成一只昂首的小浣熊,它抱着一颗星星,尾巴一甩,星星碎成漫天光屑,簌簌落在双胞胎肩头。
光屑沾到袍子,立刻变成一排会唱歌的金色小蘑菇,咿咿呀呀哼着《顽皮獾进行曲》。“见面礼。”
温柔微微欠身,“听说你们的恶作剧店缺吉祥物,让它先打份零工。”
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一眼,同时吹了声口哨,蘑菇合唱团立刻改词:“韦斯莱兄弟最伟大,吓哭罗恩小南瓜——”
罗恩“噗”地笑出声,紧张像被戳破的气球,嗖地飞走。“行,我们收下。”
弗雷德打了个响指,蘑菇们齐刷刷鞠躬,跳进他口袋,“但罗恩,别误会,我们吓你是因为你太容易脸红,像一颗熟透的番茄——不捏可惜。”
乔治凑过来,把一颗糖塞进罗恩掌心,压低声音:“小时候整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哭着找妈妈,结果你每次都去找珀西的宠物老鼠,我们就知道,你胆子比看上去大得多。”
说完,他冲温柔挤挤眼:“月亮小姐,下一站还帮我们照看他吗?”
温柔把手背在身后,笑得像夜色里缓缓升起的孔明灯:“照看不收钱,但下次恶作剧前,先问过他的新守护神。”
她指尖一点,那只针织蜘蛛突然活了,顺着罗恩袍子爬到他肩头,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毛茸茸的腿。列车再次拉响汽笛,双胞胎倒退着走,一边挥手,一边齐声喊:“罗恩,别怕,我们永远在你背后——当然,也可能在你枕头底下!”
笑声滚过车厢,像一串噼啪作响的焰火。罗恩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暖得发烫。
他转头看向温柔,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谢谢你……其实,他们每次闹完,都会偷偷在我枕头上放一颗糖,只是我一直装不知道。”
温柔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翘起的红发,像揉一只大狗:“那就继续装吧,有些爱,不必拆穿,只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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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提起袍角,转身朝女生车厢走去,背影被车窗透进的晨光镀上一层淡金。
温柔怔怔地望着那男子离去的背影,心脏还在胸腔里打鼓,像霍格沃茨湖底那只巨型乌贼突然探出触手,搅乱了一池静水。
他大概十四五岁,身形挺拔,披一件墨绿色级长斗篷,银线滚边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黑发略显凌乱,却像被夜风精心雕琢,几缕垂在额前,衬得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愈发深不见底——方才短短一瞬,她几乎在里面看见翻涌的海潮。
“先走了……”男子留下的话音轻得像羽毛,却挠得她耳廓发烫。温柔下意识攥紧袍角,直到指节发白,才猛地回神:自己还杵在过道中央,身后行李推车被堵成长龙,怨声四起。
她慌忙侧身让路,脸颊烧得比格兰芬多的炉火还旺,心里却像炸开一颗小型的蜂蜜公爵糖果:甜得黏牙,又带着猝不及防的酸。人群依旧湍急,温柔被裹挟着向前,脚尖几乎离地。
她踮脚张望,想寻回哈利那顶标志性的乱发,却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忽然,有人在她背后轻咳一声,低沉含笑:“新生?再发呆,分院帽就要下班了。”
温柔回头,竟是那名男子的同伴——同样高瘦,却生了一双狡黠的猫眼,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她。“我……我不是新生。”
温柔小声辩解,声音被蒸汽汽笛撕得七零八落。猫眼男生挑了挑眉,目光掠过她袍前尚未佩戴级长徽章的空白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伸手指向不远处:“德拉科在那边等你——哦,别误会,他一向把撞到的路人当责任。”
说完,他眨眨眼,像只偷到鱼的克鲁克山,嗖地钻进人潮。德拉科——原来他叫德拉科。温柔在舌尖悄悄复读一遍,仿佛咀嚼一颗带霜的薄荷糖,凉得她打了个小小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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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那抹墨绿身影正立于站台边缘,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微侧着头,听另一位高年级女生说话,嘴角挂着礼貌却疏离的弧度,像月光照在银盾上,美丽而遥不可及。
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德拉科忽然抬眼,穿过熙攘人海,与她四目相对。
那一瞬,温柔听见自己脑内“嗡”地一声,像有人悄悄施了个无声放大咒,所有喧嚣倏然褪去,只剩心跳在耳膜里打拍子:咚——咚——咚。她慌得想移开目光,却像被石化咒击中,动弹不得。
德拉科微微颔首,算是致意,随即抬手,朝她做了个极轻的手势:两根手指并拢,贴向唇边,再缓缓向外一送——一个无声的“再见”。
动作优雅得像在指挥一支只有他能看见的交响。温柔屏住呼吸,直到他转身离去,墨绿斗篷被夜风扬起,像一面骄傲的旗帜,消失在马车滚滚而去的方向。
“温柔!”哈利的喊声终于穿透层层人墙。他气喘吁吁地挤到她面前,眼镜歪到一边,发间还沾着几片月台煤灰,“对不起,人太多了!你没事吧?”
温柔愣愣摇头,仍盯着德拉科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袍袖——那里还残留一丝极淡的薄荷香,冷冽却令人上瘾。
罗恩随后赶到,怀里抱着他们滚落的行李,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梅林哪,刚才那群四年级女生把我当行李传送带!不过——”
他顺着温柔的视线望去,只看见一辆空马车渐行渐远,便好奇地皱眉,“你看到谁了?魂儿都被勾走。”
温柔这才彻底回神,慌忙摆手,耳根红得滴血:“没、没人!我们快去坐船吧,再晚霍格沃茨的幽灵都要关门了!”
她转身率先朝黑湖方向跑去,心跳却像被施了永久加速咒,一路砰然作响。
夜风掠过湖面,吹乱她额前碎发,也吹来远处马车轱辘轻响,仿佛有人在夜色里低低呼唤——德拉科。
她悄悄在心底记下这个名字,像把一颗银绿色的星星藏进口袋
温柔被哈利攥住手腕,指节传来的温度让她猛地回神,像被人从深水里一把拉上岸。
她仓促地“嗯”了一声,视线却还黏在远处——塞德里克正弯腰替一位赫奇帕奇低年级女生提起箱子,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柔和的金线;
他微微俯身倾听,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像一幅被魔法定格的暖色油画。温柔胸口蓦地一紧,仿佛有人用羽毛笔蘸了柠檬水,在她心口轻轻一点,酸得发胀。“温柔,发什么呆?”
哈利的声音混着汽笛残响,把她飘远的魂儿拽回。他顺手把她往身前带了半步,人潮立刻像被劈开的潮水,从他们两侧涌过。
温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死攥着袍袖,布料皱成蔫巴巴的一团,像被揉碎的月光。她慌忙松手,低声道:“没……只是想到分院的事,有点紧张。”
哈利不疑有他,笑着安慰:“别担心,分院帽顶多让你唱两句走调的歌。”
他侧身为她挡开一只横冲直撞的猫头鹰笼,眼镜后的绿眼睛闪着熟悉的关切,“抓紧我,别又被冲散。”
温柔点头,指尖却悄悄抚过袖口的褶皱,仿佛要把“塞德里克”三个字也一并抚平藏好。
她随哈利往黑湖渡口走,脚步机械,大脑却像被扔进活点地图,无数条发光的线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标着同一个目的地——三强争霸赛的终点,那片吞噬了塞德里克的墓地。
118系统的声音适时在她脑海响起,带着电流沙沙的轻笑:【宿主,当前时间线距离三强争霸赛还有三年零七个月。
理论上,你有两次大型剧情节点可以尝试干预:第一,阻止他报名;第二,替代他成为勇士。但两条路径都会引发蝴蝶效应,评级未知。】
温柔咬了咬下唇,湖面的冷风吹得她眼眶发涩。她想起原着里那句轻描淡写的“尸体被带回”,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发疼。
替代他?她连漂浮咒都时灵时不灵,拿什么去斗龙、下水、闯迷宫?可若什么都不做,那个会替低年级提箱子、会冲陌生人微笑道别的少年,最终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被盖着霍格沃茨的黑旗……“温柔?”罗恩的声音从斜刺里杀出,惊得她差点踩空台阶。
红发少年扛着海德薇的空笼,气喘吁吁追上来,“你们俩跑那么快,害我差点被当成行李托运!”
他话音未落,一只蒲绒绒从他口袋里蹦出,圆滚滚地滚到温柔脚边,像一团会发光的蒲公英。
温柔弯腰抱起它,指尖陷进软绵的绒毛,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不能硬撼剧情,那就先织一张细密的网,把危险一点点漏走。
她深吸一口气,在脑海对系统道:【118,我要制定长期计划。第一步,加入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做后勤,接近他;第二步,学黑魔法防御术,找卢平教授开小灶;第三步……】
她还未说完,系统“叮”地弹出一个半透明倒计时:【距离火焰杯吐出名字——1355天21小时07分。宿主,祝你好运。】
数字红得刺目,像一道提前写好的死亡预告。温柔指尖一颤,蒲绒绒感受到情绪,“啾”地轻叫,伸出粉色小舌舔她虎口。
哈利误以为她怕冷,脱下围巾往她脖子上一兜,格兰芬多的金红条纹瞬间裹住她半张脸,暖意蒸得她眼眶发潮。“走吧,船要开了。”
哈利轻声说,牵着她踏上学徒小船。湖面荡开细碎涟漪,倒映着巍峨的霍格沃茨,塔楼尖顶刺破紫罗兰色的天幕,像一支支燃烧的蜡烛。
温柔回头望去,站台已空,塞德里克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剩夕阳沉进山脊,留下最后一抹银绿交织的光。
她在心底悄悄立下誓言:三年太短,那就把每一天都掰成两半用——一半用来成长,一半用来守护。
哪怕命运是张钉死的课表,她也要偷偷在黑魔法防御术的空白处,加一行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备注:“第1355天,把塞德里克·迪戈里,平安带回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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