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萧婻清想反驳，却没有底气，大约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看见贺泓渊，竟还是生出那种无力感，就好像有一只隐形的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一样。
池柏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缓和着说：“你有自己的考量，是我冲动了。”
“这毕竟是季呈的生意，贺泓渊朋友也不少，得罪他一个，得罪一圈。我们要从长计议，不用跟他争一时之气。”萧婻清解释给池柏风听，她不想他误会自己。
池柏风关心则乱，她是清楚的。
“不说这个，不开卡丁车，那我们去KtV？或者你喜欢别的什么，都行。”
轰趴馆项目很全，萧婻清想了想问：“有没有可以喝酒的地方？”
“喝酒？”这下轮到池柏风震惊了，看萧婻清的样子，有点借酒消愁的感觉。
总之自己在的时候喝酒，比她一个人喝要好。
池柏风知道楼下有家清吧，他偶尔也会过去，于是拉着萧婻清，“那走吧。”
清吧提供的酒都不太烈，池柏风要了一瓶金桔果酒，杯子是磨砂的，很精致，萧婻清拿在手里，“这个还挺好看的。”
她喝了一口，有些酸的酒味，萧婻清皱起眉，池柏风见状把坚果盘推过来，“吃点这个。”
萧婻清捏起腰果，有些咸的味道。
她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院长也会发一点坚果，她舍不得吃留起来，最后都过期了。
她有把好东西攒起来的习惯，不大懂得当下就享受，延迟满足，有时候就没那么幸福。
萧婻清总是很善于委屈自己的。
“池柏风，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蓝莓的？其实都还好。”
“那上面放什么东西，你最喜欢呢，巧克力或者水果，都可以。”
“巧克力吧。”
萧婻清笑着喝掉杯子里的酒，“那好，如果现在有一块蓝莓蛋糕，上面放着巧克力，很大一块的那种，你第一口，先吃什么呢？”
池柏风有些不解，“婻清，你这是什么心理测试题吗？”
萧婻清摇头，池柏风只好说：“嗯...巧克力吧。”
“我会把巧克力留到最后。”萧婻清的声音很轻，池柏风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倒了点酒，才开口，“为什么呢？”
“好的东西我都会留到后面，所以有时候，可能就吃不到了。”
“池柏风，你说一个人的性格，怎么改？”
萧婻清尝试让自己改变，外在的许多东西，包括为人处世她都换了一种方式。
可内里的她，依然还是那个有些怯懦的小女孩，这是她的性格底色。
池柏风看出萧婻清的忧愁，碰了一下那人的杯子，“不用改，你这样就很好。”
“是吗？”萧婻清自嘲般苦笑着。
池柏风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她这样，感觉像是拼好却没黏上的瓷器，一碰就会碎掉。
他有些不知所措，“婻清，你的难过，是因为贺泓渊吗？”
萧婻清想池柏风这次说对了，也许是今天太冷，她又见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所以一时上头，说了这些不知所谓的话。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碰到你，其实是帮我妹送信给贺泓渊。”
萧婻清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其实她之前看出我对贺泓渊有好感，鼓励我写一封情书告白，但...其实我没那个意思。”
萧婻清看着认真听自己说话的池柏风，心想这番话也不算撒谎。
因为自己这辈子确实是恨透了贺泓渊。
“于是我顺水推舟，帮助她给贺泓渊告白，当时的场面很好笑，你也看到我发的朋友圈了吧。”
池柏风点点头，他刷到过，依稀有点印象，但没当一回事，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层原因。
“我爸妈想撮合我和贺泓渊，我不知道为什么，嫁入贺家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不给亲生女儿，反倒要给我，真的只是因为，我比萧纾清大么？”
池柏风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原本对于萧纾清和贺泓渊的婚事，他没想那么多，可现在萧婻清这么一说，看起来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池柏风，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婻清知道池柏风当然不会给自己答案，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但那个最关键的理由出口之前，她还是转了方向。
“是因为...我更好拿捏，所以这场婚姻，是明码标价的交易。”
其实上流社会的婚姻大多都是交易，只不过是维系家族繁荣的手段而已，池柏风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清楚这些事。
可是萧婻清这样说出来，他还是心疼了。
池柏风沉默地喝了一口酒，而后握着萧婻清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似乎心也跟着凉透了，他开口，“婻清，别想这些了，你逃过这一劫，不是吗？”
萧婻清笑了，是啊，自己是因为彻彻底底失败过一次，才逃过的。
可是现在的处境，也不算是容易。
她改变了许多事情，同样的，分岔路口上的另一个答案出现，是她从未见过的。
就像上辈子，也没有郑淑的出现，可这辈子，她还多一个妹妹。
萧婻清点点头，像是同意了池柏风的说法，而后沉默地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池柏风没有拦着，果酒度数不高，对身体伤害也没那么大，他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份蔬菜沙拉。
萧婻清有些迷糊，不过还是嘟嘟囔囔地说：“不要小番茄。”
“不要番茄。”池柏风复述一遍，服务员离开了。
这时候萧婻清捏着果盘里的小番茄，给池柏风展示，“你看，都不新鲜了，不吃。”
池柏风把小番茄从萧婻清手里接过来，哄小孩似的，“好，那就不吃。”
萧婻清的手机嗡嗡响，拿出来一看，是萧纾清。
她不想接，于是按关机，可是大约因为醉了，手指也不稳，池柏风接过来，帮萧婻清关机了。
“世界清净。”
萧婻清站起来，双手伸开，做了个和平女神的手势，身子摇摇摆摆的，池柏风怕她摔倒，也跟着起身，打算护着。
服务员送蔬菜沙拉进来，就看见池柏风如临大敌似的跟着萧婻清，他有些想笑，这对情侣跟别人还真是不一样，喝多了怎么还玩起老鹰捉小鸡了。
不过八卦不能太显眼，他放下盘子，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