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玉无澜愣了一下，“什么？”
宋野摇了摇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没什么，属下只是在想，那主子会讨厌苗阴谷吗？”
主子说无人能忍受一直不变的景色，苗阴谷和这里差不多一样。
那主子在苗阴谷活了那么久。
那么，主子会厌恶苗阴谷吗？
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玉无澜回头瞥了他一眼，“宋野，有时候本座真的觉得，你这张嘴要不要都无所谓。”
宋野轻咳一声，忍着笑意不再开口。
其实有些时候，他觉得主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有些时候又冷静得太过于可怕。
宋野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安静的跟在身后，像个保护神一样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一路上的阵法皆已被毁坏，玉无澜好似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玩得不亦乐乎，有意放慢速度。
宋野不解，先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才开口，“主子，我们为何慢了下来？”
“蠢。”玉无澜骂道：“本座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这一路走来。除了那几个打劫你的人外，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就连谢寓怀他们都不见了踪影，还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宋野老实回答，“经过主子这么一说，那真是如此。”
所以，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总不可能全都不会破阵，全都跌进这些阵法之中了吧？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宋野挠了挠头，脸上都是纠结之色，“万一我们去迟了，奇兽被旁人契约了怎么办？”
主子应该是想要那奇兽的吧？
要不然主子也不会来这种鸟都没有的地方。
玉无澜顿时冷嘲热讽起来，“说你蠢你还反驳，正是因为没看到人，所以才要小心翼翼。怎么？难道你要当那个出头鸟吗？”
玉无澜耸了耸肩，神情冷漠，“你要是想当那个出头鸟，本座可以成全你。”
这宋野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老是问些蠢问题？
经过这么一提，宋野恍然大悟起来，无比赞同道：“还是主子有先见之明，这要是换做属下，此时恐怕已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说白了，宋野就是个莽夫，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只是心里有些疑惑罢了，却也不会小心谨慎。
不就是打吗？
反正只要打不死，那就继续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也不能算是莽夫，主子是讨厌麻烦，他也是讨厌麻烦。
玉无澜嗤笑一声，嘀咕了句，“马屁精。”
宋野嘴角一勾，显然心情有些好。
有意放慢速度，距离冰川谷很近的距离里。
玉无澜感受到了旁人的气息，当即收敛起气息来。
站定在冰石后，仔细感受着前方的动静。
宋野压低声音，脑袋从他肩膀处探出。
若有若无的呼吸洒落在耳廓和脖颈处，“主子，发现了什么？”
玉无澜微微一僵，气息拂过的那块肌肤泛起了鸡皮疙瘩。
思绪不知跑到了哪里去，双眸有片刻的出神。
宋野抬起眼帘望去，近距离的美貌太过于冲击视线。
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怔怔望着。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就连丝丝缕缕的空气里，都仿佛带着点甜。
玉无澜眉头狠狠一皱，身子往后缩去，肩胛骨撞在冰石上。
“砰。”
一声轻响，雪花簌簌往下落。
“主子……”
砰——
*
宋野狼狈地倒在地上，淡色的唇如今殷红一片，就连雪地上也是一大滩血渍。
玉无澜面色阴沉，右手捏紧了扇子。
微微低头死死盯着地上的宋野，就连空气都降到了冰点。
“本座警告过你，别靠本座太近。”嗓音冷漠无情，“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本座留你一命。再有下一次，本座定把你千刀万剐。”
宋野低垂眼帘，地上的手攥紧，“是，主子。”
主子的脾性真是阴晴不定，先前还好好的，他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惹怒了主子？
突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
主子说不要靠他太近？
为什么？
玉无澜微抬下巴，神情高傲，“宋野，本座不但要你记住，还要你长长记性。”
说罢，魔气猝不及防朝宋野席卷而去，“咔嚓”一声。
一条胳膊直接脱臼，当即脸色就惨白起来，额间渗出一层冷汗。
宋野嘶了一声，忍着钻心的疼痛，颤巍巍道：“主子，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敢了。”
玉无澜转过身，漫不经心道：“这是最后一次，别让本座再对你出手。否则那个时候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本座直接要你的命。”
一张唇瓣抿紧，宋野用态度来表态。
玉无澜回头瞥向他，目光冷冽，“怎么？还要本座亲自请你吗？”
宋野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胳膊跟在他的身后。
可怜的宋野，先前本就受伤还没好。
现在又被伤到，简直是雪上加霜。
那脸色更是惨白惨白的，唯有唇瓣上的血渍夺目不已。
宋野忍着全身的剧痛，一瘸一拐跟着，颤巍巍开口，“主子，属下……”
“怎么？这么一点痛就忍受不住了？”玉无澜头也没回。
冷嘲道：“宋野，想站在本座身边的人，起码得像连渡上仙那样。倘若你能和他一样强，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
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宋野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不禁泄气起来，连渡上仙的名头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在乞讨的那段日子里，不管是说书人还是商人，亦或者是旅人。
人们都在歌颂着连渡上仙的丰功伟绩和强大。
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和连渡上仙比？
就算他早出生几百年，也无法和明月相比。
宋野神情低落，好似听进去了，也好似没听进去。
还在前方的玉无澜突然间停下动作。
宋野在一步距离之内站定，“主子，怎么了？”
玉无澜扬手，示意他安静下来，仔细去倾听。
细听之下，除去风雪声外，还掺杂着别的声音。
像是在打斗。
砰砰声不断，其中还有冰山断裂声。
寒风中带来了淡淡的血腥味，有些甜。
玉无澜微眯眸子，释放神识去查看，场景映入眼帘中。
“有人在打斗。”玉无澜饶有兴致，眉梢微扬，“走吧，去瞧瞧谁和谁打。”
宋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认命般跟在他的身后。
主子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特别喜欢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