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工程师给的新方案，是趁你对我有好感度，让我照顾你直到撬开你内心的弱点。”
文敬宸没地方坐，干脆靠在窗台上。
“对了，”他又想到什么，随手冲辛鹊丢过去一小盒东西，“你到底在霍家爆炸案里瞒了什么？”
“把霍烽林急成那样……我进来之前，看他那架势，几乎是恨不能要直接去解剖你的大脑了。”
辛鹊稳稳接住那个小纸盒，是烟。
“还能是什么？”辛鹊没有抽烟的习惯，“当然是能证明霍烽林继承人身份的证物呗。”
文敬宸盯着辛鹊的双眼许久，试图从中找到什么情绪上的破绽。
“你到底用了什么加密手段？”文敬宸百思不得其解，“那段记忆竟然怎么也破译不了。”
辛鹊双手一摊，“哪来的加密手段？”
凭她的处境，对记忆再怎么加密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保密。
与其费尽手段心惊胆战的在自己的大脑里藏匿，还不如直接从一开始就没有恢复这段记忆。
“麻烦了，”文敬宸确定辛鹊没有说谎，神情凝重，“原本我想的是用你恢复记忆的借口骗霍烽林进来……”
辛鹊掂了掂手里的烟盒，思忖半晌才开口，“这个你不用担心……把你手上的底牌给我一份，我给你足够让霍烽林动心的证据，换你离开精神监狱。”
文敬宸抽烟的动作一顿，“你想好怎么对付霍烽林和分管AI了？”
他还指望辛鹊能拖住霍烽林的视线和动作，好给自己争取逃出精神监狱，另投靠山的时间。
但如今管理员的权限都被霍烽林强行接管，还有剩下的那七个实力和他们相差巨大的分管AI，再加上审讯方案和现实世界的流速完全不一样。
辛鹊可别刚对上霍烽林就被弄死了。
“分管AI里秦广王和转轮王，一个把控审讯计划的承接，一个把控审讯方案的进出入口，霍烽林再怎么谨慎，也不会动这两个AI的位置。”
辛鹊一字一句，“如果我没猜错，实际情况里，真正能跟在霍烽林身边自由行动参与作战的，只有五个分管AI吧？”
文敬宸看向辛鹊的视线变了。
短短几天，辛鹊对这些分管AI的情报了解，几乎快要和他这个狱长同步了。
被隔绝在方案里的犯人能凭空获取这些情报……只能是她安插在霍烽林那里的内应，一直在向她输送信息。
辛鹊的胜算……
文敬宸不再犹豫，示意辛鹊打开烟盒，“那就是我保命的底牌。”
辛鹊看了文敬宸一眼，将烟盒打开。
里面只有一根烟。
落到辛鹊指尖时，整个烟盒连同那根烟分散重组成一小串数据链，漂浮在辛鹊手指上方。
辛鹊迅速将那串数据链抓在手心里。
是管理员的后门数据。
辛鹊笑了，“谁说我们对上那几个分管AI，一点胜算都没有？”
文敬宸将手里的烟头按灭在窗台上，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声。
以如今霍家那些工程师对监狱那个变态一样的监管程度，辛鹊如果强行入侵管理员的账号，不出半分钟就会触发全域警报。
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
但他不会提醒这个自大的犯人。
辛鹊越是将监狱闹的天翻地覆，霍烽林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就会越来越少。
对他来说只是百利无一害的局面。
“对了，”辛鹊想到什么，“还有一件事……你离开之后想办法给我准备一具断开内网链接的警卫躯体。”
文敬宸听到辛鹊天方夜谭的想法，嗤笑一声，“你不会真以为给自己换一具躯体就能高枕无忧逃狱了吧？”
辛鹊扫视一眼文敬宸，最终叹了口气，“没办法。”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声音凝重，“我的躯体已经被管控到了废人的程度。”
“我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备用方案。”
文敬宸没再继续嘲笑辛鹊的异想天开。
辛鹊以为换具身体就万事大吉了？
但烙印在她精神体上的下等人通缉犯的刻印，连日常检查都逃不过去。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文敬宸乐见其成。
原因么……想要争取霍烽林的信任，让他放松对自己的监管，文敬宸手里就得有能牵制辛鹊的把柄。
最好能将辛鹊的动向一网打尽。
辛鹊收下文敬宸给的后门数据，将一串数据链丢给文敬宸，“这里面的东西足够让你坐上霍烽林……甚至霍家的谈判桌。”
“能不能把霍烽林骗进来……就看你的了。”
文敬宸看向那串数据链里的信息。
是几个零碎的记忆场景。
只看了一眼，他就收回视线。
从身世到篡位，全是能将霍烽林一举拉下马的黑料。
难怪霍烽林要这么强硬的插手接管精神监狱的审讯。
……
“以上片段就是我进入审讯方案之后，和犯人的所有交流。”
文敬宸的脸出现在审讯画面旁边，“我从和犯人的虚与委蛇之中，得到了一些可能会影响她记忆封闭程度的信息。”
霍烽林看到文敬宸上传到内网的信息，脸色越来越难看。
无一例外，都是霍烽林经手的那些事情。
“霍先生，综合我手中的所有情报，辛鹊在外界提及有关您和她本人的冲突时，她的意识具象体会发生极其强烈的应激波动。”
“或许可以考虑……”
由霍烽林本人进入审讯方案。
工程师将分析数据递给霍烽林，“先生，他说的确实没错。”
霍烽林没有去接工程师的数据。
他并不想让自己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但外面霍家逼迫他拿出继承人证据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没的选。
只能……闯一把。
文敬宸和辛鹊，都心知肚明霍烽林最终的决定一定会向这个选项靠拢。
文敬宸要做的，是在麻痹辛鹊的视线之后，悄无声息给自己制造全身而退的时机。
而辛鹊……
“辛鹊，”程徵的声音从辛鹊的意识之中响起，“先前埋在新审讯方案和【应昀】身上的病毒数据，都在这里。”
“还有，从辛心和瞿焕同归于尽的那场实验里得到的逃离审讯方案的可行方案，也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