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深深吸了口气，让她努力想保持清醒的头脑又有些昏沉。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颤，试图将注意力从身体的不适和祖师那玩味的目光中移开。
“弟子……弟子以为，”
苏泠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她斟酌着词句，努力组织着那些尚不成熟的想法，
“无论选择何处星系，立足之后，当……”
“当以本星系之根本利益为最高准则。”
她顿了顿，仿佛是为了适应体内那股挥之不去的热意，
“为此，或可……”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即便是……”
“那些逐利的商贾，只要其行事不与星系根本利益相悖，亦可纳入同一旗帜之下，共同发展……”
话音未落，红鸾指尖又是一动。
“36%。”
如同高烧骤然退去大半，虽然依旧有些虚弱和不适，但那股几乎要将理智融化的热度陡然降低，让苏泠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喘息。
“哦？本位面利益至上，团结……资产阶级？”
红鸾懒洋洋地重复了一句，红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听起来，倒有几分‘民布’的意思。”
民布？
苏泠对这个前世略有耳闻的词汇，感到一丝微妙。
她并未深究祖师为何会知晓这些，只当是某种巧合或者大道殊途同归的体现。
得到了片刻喘息，苏泠的思路稍微清晰了一些，她继续顺着刚才的想法往下说，语速也稍稍流畅了些，
“在经济民生上，弟子以为，关系星系命脉之产业，譬如灵脉矿藏、航路、基础丹药、低阶法器符箓等，不应完全假手于人。”
“或可由……总督府直接掌控，或设立专门机构进行监管，确保其产出优先满足本星系需求，并以此为主导，调控全局。”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红鸾，见她似笑非笑地听着，便继续道，
“同时，辅以相应政令，引导、调节其余产业之生产与分配，灵活应对，避免……”
“避免出现某种资源匮乏或过度泛滥之情形。”
看着苏泠努力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明明身体还带着刚才被“折腾”过的痕迹，却偏要强作镇定地探讨这些宏大叙事，红鸾觉得有趣极了。
她指尖再次挑动。
“91%！”
“呀！”
苏泠猝不及防，只觉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热浪自尾椎轰然炸开，瞬间冲垮了她刚刚建立起的心理防线！
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若非及时扶住旁边一张玉几，险些软倒在地。
玉几冰凉的触感透过道袍传来，非但没能缓解那股燥热，反而像是火上浇油，激得她浑身战栗，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汗水不受控制地从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
眼前景物都开始旋转、模糊，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她死死咬住下唇。
“嗯……”
“国……国资主导，政策干预？”
红鸾似乎完全没看见苏泠的窘迫，反而饶有兴致地点评着，
她声音慵懒，带着一丝戏谑，
“想法不错。”
苏泠此刻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大脑一片轰鸣，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叫嚣，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几乎是本能地，断断续续地说道，
“一切……一切手段……皆为……皆为星系……发展……有用……有用，即为……真理……”
红鸾轻笑出声，
“哦？实践效果核心？有用即真理？”
似乎觉得苏泠这副挣扎的模样格外有趣，她指尖再次划过，
“99%！”
“唔嗯……”
这次，苏泠再也无法抑制，一声破碎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
双腿软得再也支撑不住，只能完全依靠着冰凉的玉几，身体微微向下滑落。
视线彻底模糊，只能看到红鸾那模糊的身影和榻上摇曳的光影。
红鸾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实用主义……么？”
“倒也……直接。”
苏泠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意识仿佛漂浮在滚烫的云端，随时可能坠落。
但一股莫名的倔强，或许是源于前世的某种执念，让她在彻底崩溃的边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几个几乎听不清的字眼，
“也……也要……由市场……决定……资源……配置……都……都计划……不行……”
红鸾看着苏泠，以及那因为极致忍耐而渗出细密汗珠的、光洁的额头，终于像是玩够了一般，轻轻弹了下手指，
“36%。”
热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大半，虽然依旧留下令人心悸的余温和挥之不去的空虚感，但至少让苏泠濒临崩溃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
她如同溺水之人被猛地拉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虚脱般瘫靠在玉几上，汗水浸湿的道袍紧紧贴在身上。
苏泠甚至不敢去看红鸾，只能低着头，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市场经济？”
红鸾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她似乎对苏泠这番“高论”有了最终的判断。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泠因为剧烈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指尖再次不紧不慢地一划。
“69%。”
一股恰到好处的热流再次涌起，不像之前那般狂暴，却如同温水煮青蛙般，持续不断地撩拨着苏泠刚刚稍稍平复的神经。
让她既不至于失控，却也无法完全摆脱那种令人心烦意乱的焦躁。
“所以……”
红鸾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玩味总结道，
“你这是准备搞一个……”
“民布为主，加上国资，还有实用主义，最后再加市场经济的……缝合怪？”
“这想法，倒是挺有意思的。”
苏泠靠在玉几上，听着红鸾的总结，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缝合怪？
这个形容……
虽然粗俗，但好像……
还真挺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