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这里是王琦的案子，这一栋的楼道看起来似乎比那里破坏的还要严重一些，电梯都是坏的，墙皮上还有鼓起来的地方。
明明是建成没有多久的房子，两次来都给秦慈一种腐朽的感觉。
原本宽敞的楼道也堆积诸如腌菜的坛子，折叠桌，以及已经用来放东西的电动自行车，还有一些泡沫箱子里面种的不知名发芽的植物。
秦慈在最后面，跟着祺元和小姑娘拾阶而上。
她看着小姑娘紧紧跟着祺元，歪头打量着这个女孩，刚刚阿耀突然和她说话的时候，这个小姑娘眼底一闪而过的，并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消防门没有关，三个人进入了八层的楼道。
一梯三户，右手边这家门外放着两袋垃圾，秦慈扫了一眼，是普通的生活垃圾，还有厨余垃圾，看样子应该是刚扔出来不久。
塑料袋上还有明显的水滴。
显然家里是有人的。
只是祺元敲了很久的门，根本没有回应。
秦慈半阖着眼眸观察了一下旁边两户，中间的大门有些破旧，锁孔都被堵死了，很明显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门框两边的墙皮都在往下掉。
对门那家对联贴的红火，门旁边还挂着一把艾草。
秦慈走过去抬起手轻轻叩门，门很快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打开了门。
“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请问你们家大人在家吗？”
秦慈出示了证件，想了一下措辞认真地问。
“警察姐姐我爸妈还没下班，你有事情问我就可以了。”
男孩子往楼道里看了一眼，看到易夭的时候眼神一瞬间有些闪躲，不自觉稍微关上了一些门，留了一道门缝就这样看着秦慈说。
“对面的那家人，你了解吗？”
秦慈看着这个男孩子有些惊恐的眼神，平静地问。
“他家有人，你可以敲他们家门。”
男孩缩了缩脖子小声说。
“关好门，注意安全。”
秦慈点头，帮男孩关上了门。
“秦警官？”
祺元狐疑地看着秦慈，秦慈好像问了又好像什么都没问，这是要做什么？
秦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离开，几个人站在消防通道里，看着上来的萧城暮和阿耀。
“祺元，你在警校到底成绩？”
阿耀挑眉小声调侃了一句。
他和萧城暮对了个眼神，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楼道里。
秦慈跟了进去，歪头看着萧城暮稍微分辨了一下，直接拉下了电闸。
祺元震惊地看着萧队，这大夏天拉电闸？屋里岂不是一下子没有空调没有网？这种事情……好像不太文明啊。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阿耀抬起手。
“3……2……1”
阿耀倒数三个数，门唰地被打开了。
“谁他妈……”
一个年轻男人光着上半身暴怒地大喝，骂骂咧咧地打开门。
只是看到祺元的一瞬间就想要关上门，却直接被阿耀一把像拎小鸡子一样提溜到了面前，行云流水一般把人铐了。
秦慈靠在消防门边看着阿耀和萧城暮这默契的配合，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什么人啊，又拉电闸又抓人，你们谁啊。”
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嘴里也是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地说。
“市局刑侦支队的，你们儿子涉嫌买卖妇女，赌博，现在回去配合调查。另外，敲门不开，你们属于包庇窝藏，跟我们一起回去。
还有，顺便认一下，有没有你们家老人的尸体。”
阿耀掏出证件都快怼到男人脸上了，板着脸说。
秦慈看着门口夫妇两个人眼睛滴溜溜转着，被阿耀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模样，微微低下头。
这两个人，可真有他们的。
“什么我们家老人的尸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家老人回老家去了，哪有……哪有去什么养老院。”
男人被阿耀吓的后退两步，有些心虚地扶着门把手说。
“你老家下河县川江村，我们同事去问过了，你们家老房子都塌了，十多年都没有回去过了。
你们家七十岁老人也从来没有购票记录，你可别告诉我几百公里，老人家徒步回去的？”
阿耀冷笑一声，侧过身子人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继续说，
“赶紧穿衣服，这事儿你们派出所解决不了了我告诉你，市局喝茶吧大爷。”
祺元非常崇拜地看着阿耀警官，连忙拉起还在地上蹲着，被反手铐起来的男人，带着人和阿耀带着人往外走。
“易夭，你这个丧门星，你真是要克死全家啊！”
祺元拉着的男人恶狠狠地朝易夭扑过去，怒喝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萧城暮看着祺元踉跄了一步，长臂一捞稳住了祺元的身形。
他抬起腿直接给了那男人一脚，男人直接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因为双手被束缚住，一时动弹不得有些狼狈。
秦慈靠在消防门边视线一直在女孩身上，男人扑过去的瞬间，女孩只是低着头后退了几步，脸上尽是冷漠的神色，甚至有一瞬间还是在笑的。
萧城暮自然也注意到了，抬头对阿耀说：“这个姑娘没有地方去，先安顿在市局旁边的招待所吧。”
阿耀心领神会地点头，队长的意思是：安排在招待所，找同事，盯紧。
秦慈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紧紧抿着唇。
那么长时间温漠夏那边对于倪娟和顾小沐还没有消息，再没有消息，人都跑了。
“秦慈？”
萧城暮跟在后面，转头发现秦慈没跟上来，看着秦慈神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是眉宇间似乎增添了几分戾气。
怎么回事？秦慈怎么了？
秦慈听到萧城暮的声音，跟上了萧城暮的脚步，一群人下了楼。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萧城暮和阿耀交代了几句话，三辆警车载着这家人还有祺元就回市局了。
“剩下的交给阿耀就可以了，我们回家吧。”
萧城暮走过来看着秦慈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说。
秦慈抬头，此时天空是将黑不黑的深蓝色，萧城暮眼神和刚刚不太一样，此时在天空的映衬下似乎更温柔了几分。
她看着萧城暮胳膊上被自己咬的痕迹，好像咬的有些重了。
“哎哟，好痛，胳膊废了。”
萧城暮看着秦慈平静的目光，捂着胳膊委屈地说着，用肩膀碰了碰秦慈的肩膀，
“回家，你得给我消毒上药。”
秦慈感觉到萧城暮呼吸间喷洒到自己耳边的气息，心跳非常清晰地加快了，她大脑一瞬间有些空白地愣在原地。
这家伙刚才提留祺元的时候，明明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明知道这家伙是装的，但是……他怎么像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