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沈自铭没有让人将江筝拖下去，反而多问了两句。
江筝咬着唇瓣，缓缓道：“昨夜陛下没睡好，今日眼圈都是青的，而这碗汤药乃是滋补之物，用给陛下最好。”
“那你自己呢？”沈自铭心里的警惕微微放下，忽然问道：“朕听说你从进宫开始身体便不太好，这汤药给了朕，你用什么？”
岂料，江筝苦笑一声，“我喝了那么多也不见好转，估计也就这样了。这样好的东西还是陛下补身体吧。陛下龙体康健才是天齐百姓之福啊。”
沈自铭瞅了江筝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江筝。”
“我在。”
沈自铭长叹一声，道：“你是这世上第三个希望朕身体康健的人。”
【好感度10，现有好感度40。】
一个是他已逝的母亲，一个是失踪的阿宁，一个是……眼前的江筝。
江筝莞尔一笑，“陛下是一个好人，我当然希望陛下千秋万代，长命百岁。”
“统哥，给汤药里面加点料。”
【比如？】
“比如……不致命的毒药～”
【……最毒妇人心。】
“可别把他的脸毁了。”
【放心，我中和一下。】
沈自铭将汤药一饮而尽，嘴里泛了苦，却忽然多了一丝甜渍。
好像……是一块糖？
江筝趴在御案上，含笑望着沈自铭，清澈的瞳孔里满是对方的身影，沈自铭看着分外受用。
“陛下，吃了糖就不苦了～”
沈自铭仿佛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在快要触及到江筝秀发的那一刻，脸色忽然一变。
顿时，一口乌黑的血喷涌而出，星星点点洒在摊开的奏折上，泼墨成花。
“陛下！”
江筝一身惊呼，将候在外头的平川喊了进来。
一进来，看到倒在龙椅上不省人事的沈自铭，平川差点撅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
平川心里狂跳，差点喊破了声，在看到御案上的汤药时，神色不明地看向一旁面带焦急的江筝。
沈自铭昏迷不醒，赶来的太医上前诊脉。
许久之后，道：“陛下这是……中毒了。”
“中毒？”江筝一脸不可置信，“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太医也奇怪，沈自铭的饮食异常小心，一般都是平川这个御前太监总管，从未出差错，“这……臣也不知，不如等陛下醒了问问陛下是否吃过什么？”
江筝正想说话，岂料殿外响起一阵高呼。
“贵妃娘娘到！”
明贵妃来了。
平川觑了一眼江筝，便连忙挑开帘子朝外走去。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明贵妃脚步如箭，快步走进了内室，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沈自铭，微不可查地皱眉皱眉。
平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这头还没苏醒，那头明贵妃又来了。
这下子南越公主可要危险了。
毕竟南越公主和陛下同处一室，陛下忽然出事，南越公主脱不了干系。
明贵妃十有八九会拿南越公主问罪。
若是趁着陛下昏迷便开了刀，待陛下醒来估计也要来不及了！
“贵妃娘娘大驾，奴才有失远迎。不知娘娘来乾政殿有何事？”
平川是沈自铭用惯的老太监，平日里耳濡目染也有些手段。
这前脚陛下刚昏迷，后脚明贵妃就到了。速度之快不得不让平川多心，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乾政殿安插了钉子。
“暮春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太医往乾政殿赶，本宫担心陛下有事，便赶来了。”明贵妃怎会看不出这老太监话中的别有深意，从那碗药送进乾政殿开始，她便派人注意着消息，不成想最后出事的不是江筝吗，反而是沈自铭，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尚且不知，“怎么？本宫不能来吗？”
平川连忙请罪，“娘娘言重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明贵妃懒得跟他扯皮，她看了眼趴在床沿的江筝，眼底划过一丝狐疑，开口问道：“陛下出事的时候，谁在跟前？”
室内倏然一静。
须臾之后，江筝缓缓起身朝着明贵妃拜了拜，“回娘娘，是我。”
“你？”明贵妃一双美目看来，“你给陛下吃了什么，竟害得陛下中毒！如此险恶用心，对得起陛下对你的宠爱吗？”
江筝差点就笑出声了。
明贵妃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致她于死地的机会啊。
江筝神色未变，不紧不慢道：“贵妃娘娘这话就不对了。陛下骤然中毒，我也很担心。但娘娘就因为我与陛下共处一室便认定是我毒害陛下，是否有些太草率了？”
明贵妃美目一挑，冷哼道：“南越公主果真是伶牙俐齿，但陛下是跟你独处时出的事，你脱不了干系！”
“若是我给陛下下毒，岂非太过愚蠢，一不小心就被发现。娘娘这话未免太过偏颇！”江筝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明贵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江筝直勾勾地望着，丝毫不怯。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一旁的平川默不作声地悄悄看了一眼江筝，见对方神情不似作假，心底疑窦丛生。
他在衡量南越公主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值不值得他去得罪明贵妃。
“此毒太医能否解开？”平川开口问道。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陛下醒过来，之后的事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解倒是能解开，只是此毒有些怪异，像是两种毒物掺和而成。”
一旁的明贵妃神色微变，看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空碗，心里闪过一种猜想，不由暗骂苏嫔多事！
估计是担心原来的剂量无法立刻见效，便加了些料，不成想那碗药却被沈自铭喝了。
如今这般最好的办法便是率先拿江筝顶罪，只要将人处置了，就算陛下醒来想要彻查也死无对证了。
明贵妃心下一定，便厉声道：“来人，将这敢暗害陛下的毒妇拉下去审问！”
一旁的暮春得了眼色，立马招呼身强体健的老嬷嬷们上前抓人。
江筝怎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陛下还未醒，娘娘为何要如此急不可耐地处置我，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