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柏默默的收回扇子，抿了抿唇，有些尴尬的开口：“没错，大哥，拜见完陛下之后，记得回府见见父王，他很想你。”
楚柏张了张嘴，被楚以骨打断：“本王自然记得，不劳御史费心，本王的母妃，本王自然会拜见问安。”
楚柏说的是“父王”，楚以骨回的却是“母妃”，足以见证楚以骨与楚家的生分。
沈清孤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任凭他们两兄弟继续斗嘴，自己则躲在楚以骨的身侧，低眸思索。
“他这双眼睛，真特别。”齐老王爷将话题一转，剑锋直转沈清孤。
沈清孤突然回神，眼神刚好对上楚柏，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霎时间引起不小的争议，只是很快就被一声“陛下驾到”封住嘴。
“恭迎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下后，皇帝的脚步迈出轿子。
“众卿平身！”
皇帝走到楚以骨面前，将他扶起身后，看向旁边跪着的沈清孤。
“这人好生面熟。”皇帝伸手扶起沈清孤，是左看看、右看看，愣是移不开眼。
楚以骨立即拽回皇帝的手，悄声说道：“陛下！陛下！这是我从冀州新拐来的……”
“你小子！”皇帝似乎有些责怪的意思。
皇帝的目光重新移回沈清孤的身上，不顾礼数的抓住楚以骨的手，似乎想拉他回宫。
“陛下！陛下！松手！”楚以骨甩着自己的手。
皇帝似乎回过神，忙不迭的松开，装模作样道：“幽王与朕回宫闲聊，众卿散吧！”
各路官员应声后，走的走散的散，皇帝带着他们二人在祭祀宫后花园中四处闲逛。
“陛下后宫中，添置不少贵人啊。”楚以骨看着后花园之中的嫔妃。
“还不是，没有他在朝中了，分散了些楚家势力后，才有这么点权力在。”皇帝有些叹气感慨。
不用想，这个“他”就是前锦衣卫指挥使沈清孤了。
沈清孤不免感叹，原来他不在朝中，发生这么多事情，楚党被分散，这事后的艰辛，也只有他们这些老人能体会。
楚党之前，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是因为他沈清孤，才勉强被制衡。
当时他走时，算计了很多，唯独漏了这个小皇帝，到底是小狼生前嘱托的人，还是……有些愧疚。
沈清孤在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王爷……”
楚以骨和皇帝都被这声音勾走，楚以骨看出沈清孤想自由走动，挥了挥手：“去吧，好不容易出来，好好逛逛。”
楚以骨搂住沈清孤的腰，将袖袋里的镯子戴在他的手腕上，喜爱的亲吻着他的眉尾，随后放他离去。
沈清孤恭敬行礼后，就转身离开，皇帝不禁望着他的背影，嫉妒道：“你小子的福气，真是好！”
楚以骨不禁打趣起来：“臣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龙阳之好，再说……臣也比不上您后宫佳丽三千人啊。”
皇帝给楚以骨额头一弹指，有些沾沾自喜道：“朕是天子，有些佳丽未尝不可？哪怕他是绝色！朕也不看一眼！毕竟是男子！”
“只是……偶尔会想到沈指挥使了……”
楚以骨听着皇帝的最后一句，附和他叹口气，但其实打心眼里只有憋笑。
“您是想要沈清孤回来？阻止你纳美人啊？还是说，陛下……也喜欢沈清孤那样的？”
皇帝立即不顾礼仪的捂住楚以骨的嘴，差点没把楚以骨闷死，楚以骨扒拉开他的手之后，就连连道歉。
“臣知错！！陛下可别真捂死臣！不然……臣的小男宠后半辈子可毁了！”楚以骨话里话外带着得意。
“说实话，你那小男宠，长什么样？能让你看上，必不是凡物啊，他那双眼睛，朕总想起先帝……”
楚以骨想起宫中收藏在皇帝暗格中的画，那是先帝唯一的画像，先帝有一双青蓝色的眼睛，因此在一出生，被判定为不详。
可就凭他一身热血，夺取到天子之位，重用贤臣、远离奸臣，硬生生将这乱世天下坐成太平盛世，亲手斩杀下凡妖孽，哪怕那是他的恩人。
真真可谓——无情但有义。
“就是啊，只是不爱说话，和先帝的气质，也不太像，不然，真要把他当成先帝转世了。”楚以骨也不禁感叹起来。
在天下人眼里，先帝是枭雄、是明主、是天子，而楚以骨也在天下人之列。
“要不跟上去看看？”
皇帝和楚以骨对视一眼，同时抬脚朝着沈清孤的方向走去，楚以骨自觉站在皇帝的身后，两人像贼一般躲在树杈后。
沈清孤找到一处秋千，像是皇帝为讨好哪位宠妃建造的，沈清孤四处看了看，发觉没人来之后，白嫩的手放在秋千的粗绳上。
沈清孤坐在秋千上，却并未荡起来，而是晃荡着自己的脚，像个小孩子一般。
“他怎么不玩？”皇帝看的着急，转头问楚以骨。
“他可能是……不会。”
楚以骨这时才想起来，朝阳山好像没有任何供小孩儿玩乐的物品，沈清孤下山时就要面对朝堂的尔虞我诈，没玩过秋千，实属正常。
“哪有小孩儿没玩过秋千的？！”
“他就是不会玩。”
沈清孤斜眼看向掩盖他们的树林，不禁一笑，楚以骨难不成不记得，他耳力极好吗？
不过听这声音，皇帝似乎也在……
沈清孤继续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模样，楚以骨故意让他看见一抹眼神，像是调戏，沈清孤只当装瞎、看不见。
沈清孤将脚沾在地上，学着印象里，小狼给他描述的荡秋千模样，用脚尖一蹬，秋千轻微荡起来的那一刻，他不自觉握紧秋千的绳子。
直到回到原位时，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学着刚刚的模样，荡的越来越快。
面纱被风吹起来，沈清孤似乎是觉得有些碍手，将面纱从耳后摘下，折起来放在衣袖之中。
沈清孤眼神斜瞟之时，发丝被风吹起来，他不禁被风扰的有些烦躁，但还是一笑而过，而这一笑，放在皇帝眼里，就是满城繁华黯然失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不过如此……
“你个臭小子！！！”皇帝气得直跺脚。
“怎么了怎么了？陛下？何故如此发火？”楚以骨笑的开朗，明知故问起来。
“你！！你就是气朕！！你拐走这么一个美人！为什么不先让朕看看？！你就是想一人独享！”皇帝气得撸袖子，象征似的打向楚以骨两拳。
“您后宫三千佳丽，想来是断然看不上男子的？对否？”楚以骨笑的合不拢嘴。
皇帝硬气的回道：“那是自然！”
结果，皇帝。还是不争气的看向沈清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