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我们要去哪？”周漫漫追上白川苍禾的脚步，问道。
“散散心。”白川苍禾低着头走路。
“你想好了明天的事情怎么解决了吗？”周漫漫开口问道。
“再凑一些钱给他吧。”白川苍禾无奈地说道。
周漫漫蹿步到白川苍禾面前，歪着头问道：“可是这样不是长久的办法呀，上次他给你要钱才过去没有多久，这是个无底洞。”
白川苍禾何尝不知道这是个无底洞，已经十几年了都是如此。
“我也没有办法。”白川苍禾垂着头，说道：“如果不给他钱的话，我妈妈就会一直被打。”
白川苍禾苦笑着看着周漫漫说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很吓人吧？”
“嗯，我其实是见过的。”周漫漫看向远处，说道：“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经常来讨债的人，乱砸一气，也是非常吓人。”
白川苍禾扭头看向周漫漫，没有想到，这个小太阳一般的女孩，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他没有开口，只等着周漫漫继续往下说。
“我爸爸犯过错误，拿走了人家很多钱，那些叔叔阿姨就上门来讨债。”周漫漫回忆着小时候的那段恐怖时光，继续说道：“我妈妈是个家庭主妇，她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只能保护我。”
“那后来呢？”白川苍禾轻声开口问道。
“嗯？”周漫漫扭头。
“后来你爸爸还上钱了吗？”白川苍禾继续问道。
“没有。”周漫漫摇摇头，“因为钱实在是太多了，有几千万那么多，后来他进了监狱。”
白川苍禾错愕地看着周漫漫，她轻声说着，“可是后来，要开庭审理的之前，爸爸偷偷拿走了律师叔叔的钢笔，自杀了。”
“我没有想到……”白川苍禾有些抱歉地说道：“让你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嗯，没事的。”周漫漫扯动了一下嘴角，柔声一笑，“所以我说，父母是不可以选择的，你不要对别人抱歉，这不是你的错误，没有人会怪你的。”
“嗯。”白川苍禾点了点头，抬起头看向远处，“没办法，只能这么熬着了。”
“可是……”周漫漫忍不住问道：“你会恨他吗？”
周漫漫想起那天从白川苍禾家门口，看到他看着父亲那个厌恶的眼神。
“恨吗？”白川苍禾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了，很多年了，我只知道要不断的挣钱填补家里的窟窿，要不然我妈妈就太难了。”
白川苍禾看向周漫漫，问道：“那你呢？恨你的爸爸吗？”
周漫漫摇摇头，“不恨，我爸爸虽然犯了错误，可是他真的非常爱我，也很爱我妈妈，我们原本是非常幸福的。”她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当然，我知道他的错误，给别人的家庭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这是无法原谅的，可是他是我的爸爸，我没办法恨他。”
他是我的爸爸，我没办法恨他。
白川苍禾从心里默念了一遍，没有说话。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很久，白川苍禾才开口说道。
“嗯。”周漫漫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之后，很难得，张艺晨并不在宿舍里，周漫漫打量了一下她的床铺，叠整齐放在床上，似乎是出了门的样子。
她打开手机，是王飞发过来的信息。
【王飞：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等结果。】
周漫漫手指敲击屏幕，回复着信息。
【周漫漫：好的，飞哥。】
周漫漫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睡不着。
脑海里全都是白川苍禾被父亲纠缠的模样，她翻身拿起手机，点开微博，浏览着白川苍禾的微博超话。
白川苍禾的童年，似乎很少有人知道。
他很少在公众面前提起，家人被拍到，也都是在比赛时候，白母坐在观众席上默默关注着他。
然而比赛结束之后，媒体记者想要采访白母的时候，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白川苍禾的履历，也都是从七八岁进入训练队才开始。
周漫漫轻轻叹了口气，白川苍禾的人生，似乎不是大家想象的那般一帆风顺。
天才少年的他，也有别人体会不到的苦楚。
虽然自己家庭也遭遇不幸，但是好在父亲深爱着妈妈和自己。
她翻了个身，在心疼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周漫漫早早来到了梦工厂公司。
“漫漫，你先去我办公室等着，等她这边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我再通知你。”王飞把周漫漫安排进了办公室，便转身开始打电话。
“万总，是，是。”王飞点着头答应：“张艺晨还没有来，等她来了我就安排她先开始画画，差不多出了雏形之后我再给您汇报。”王飞说着，“是，是，明白，您放心。”
挂断电话后，他焦急地瞅着公司门外。
“怎么还不来？”王飞扭头对前台小可说道：“你昨天和她对接过时间了吗？”
“昨晚我又给她确认了一下时间。”小可点点头回答：“她说她不回学校，今天可以过来，还问我要不要带画具。”
“那这是怎么回事？”王飞皱着眉头埋怨道：“昨天来公司谈条件的时候倒是很积极，早早就到了，今天要画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到。”说着，他抬手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来回踱步抱怨着。
“叮铃铃”
电话声音响起，王飞以为是张艺晨的电话，赶紧拿起手机，屏幕上却是老万的名字。
“万总，人还没有到。”王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呢，我再联系她，是，是，您放心。”
电话那头的老万，匆匆挂断了电话，王飞抬头对小可说道：“给张艺晨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好。”小可点头答应道。
周漫漫在办公室等得焦急，虽说是要等到张艺晨画完了才能有结果，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在办公室的她好像并没有听到公司有来什么人啊。
她悄悄从门口探出脑袋，打量着公司门口。
“滴滴滴”
小可拿着电话，拨通了张艺晨的手机号。
“喂。”
响了很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张小姐，我是梦工厂公司，请问你现在快到公司了吗？”小可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王飞，赶紧对着话筒说道。
“你打错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非常冷漠。
小可慌张地看了一眼话筒，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哈，弄错了手机号。”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怎么回事？”王飞皱着眉头问道。
“呃，拨错号码了。”小可耸耸肩，又看向王飞写下的手机号码，提起座机听筒，准备再次拨号。
“哎？”小可疑惑地说道：“明明对啊。”
“什么？”王飞绕过前台来到她身边，把脑袋凑过去问道：“什么情况？”
“飞哥，你看。”小可指了指刚才的拨号记录，“不是我眼瞎了吧，我拨的号码是正确的吧。”
王飞贴近座机屏幕。
“没错，是这个号码。”王飞点点头答应道。
“可是她说我打错了。”小可解释道。
“嗯？”王飞忍不住皱起眉头，“接着打。”他对着小可命令道。
小可又提起听筒，按了11位号码。
“滴滴滴”
“喂？”
那个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小姐，我是梦工厂……”小可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就穿出 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又怎么了？”王飞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耗干净了。
“又挂了。”小可把听筒递给王飞，他却没有接，掏出手机，快速点击屏幕，拨打了张艺晨的手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程序化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靠！”王飞忍不住咒骂道：“他娘的心虚了，耍我们！”
“啊？”小可忍不住惊呼，“她是个骗子啊！”
“特么的我和万总早就看出来她是个骗子，来敲诈勒索的，就想看看她到底想怎么玩。”王飞愤愤不平地骂道：“好戏还没有开场呢，这特娘的不敢露脸了。”
周漫漫在屋里听到王飞吵吵闹闹的声音，实在忍不住走出来。
“飞哥，张艺晨来了吗？”周漫漫好奇地问道。
“来个锤子。”王飞啐了一口唾沫，“她有胆子来？”
“啊？”周漫漫不禁惊讶，张艺晨千方百计地和梦工厂公司搭上关系，怎么这会儿就不来了呢？
“我和万总早知道她是骗子，但是骗子也应该有职业道德吧。”王飞摇晃着脑袋骂道：“想抢周漫漫的签约，起码也是有两把刷子才行，这家伙好，只会偷画和当键盘侠啊，连幅画也不敢画！”
“不应该啊。”周漫漫忍不住说道：“她专业成绩其实很好的，当时是我们专业第一考进去的。”
“就这还是专业第一？”王飞叉着腰，“我呸！”他继续骂道：“还敢欺负我们漫漫，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老万的电话。
“万总，不是，什么画完，人压根就没来。”王飞骂骂咧咧地道。
周漫漫和小可面面相觑，电话那头的老万却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又给王飞交代了几句。
“好，好，是，对万总，应该是这样的，咱可不能白白被她耍一圈，公司掉了多少合作了。”王飞冲着电话那头点头附和，“行，证据齐全，你放心吧，我能解决。”
说完，他匆匆挂断电话，对小可说：“调昨天的监控，给我拷下来。”
“哈？”小可忍不住问道：“要干啥？”
“去学校干架。”王飞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