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德公爵微微向后，倚靠着椅背。神情放松，仿佛刚才说出的话就像和她讨论晚餐哪样比较好吃那么简单。
白灵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公爵大人，您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房间内安静无声，只能听到壁炉中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瑞卡德端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半晌不说话。
白灵感觉到无形的沉重压力。
瑞卡德的气势，让白灵想起了权游剧中年迈的雄狮泰温·兰尼斯特--两人看上去都像是笼罩在浓郁的黑暗之中。相比泰温的阴翳沉重，老狼王则更加冰冷非人。
是不是权游中每一个能够统治一境的强大公爵，都会自带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样吧，我多给你两个选择。”瑞卡德思索片刻，低声说道:“第一，你救过我的孩子，我可以放过你这个异类。你可以回到狼林或者北地任意一个地方。总之，离开奈德和莱安娜。”
白灵忍不住摇了摇头，瑞卡德像是没有看到似的继续。“第二，你可以留下来，但你永远不能再以人形态出现。乖乖做一只狼守护我的孩子们。”
白灵低头不语，等待公爵大人提出第三个条件。
“第三，我给你最大的自由，可以继续留在莱安娜身边、也可以随时随地外出去任何地方。但是你必须先帮我史塔克家做事。”
“如果我都不想选呢？”白灵试探着问。
“看到那把剑了吗？”
瑞卡德·史塔克指向墙上，那里挂着一把锋锐的长剑。剑身雪亮，造型古朴。看样子就是史塔克家用瓦雷利亚钢打造的传家宝剑--寒冰。
瑞卡德.史塔克:“我用它亲手斩下过很多头颅，有人的，也有野兽的。它很锋利，不会有痛苦，死亡会瞬间降临。”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如果不选，瑞卡德会把她做成狼皮大衣吧。该说不愧是冰火世界吗？就算是狼家，也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贵族。
一些血腥的镜头在眼前打转，白灵不由想起珊莎和艾莉亚联手处死小指头时残酷冰冷的眼神。
和他们的爷爷，瑞卡德·史塔克大人此刻的眼神如此重叠一致。
白灵打算问清楚瑞卡德的企图再做决定，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和历代狼家家主是不一样的。
他的眼里有叫做野心的东西。
“您所说的第三个就是指做王储未婚妻？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看的出来，你并不是单纯的野兽，你有人类的智慧。”瑞卡德点点头表示肯定。“你可以试着自己分析。”
瑞卡德公爵的目光投向了房梁，宛如能够穿透一切，看到遥远的君临。
“伊里斯国王一直在为雷加王子寻找王妃的人选，但他却拒绝了无数王公贵族，其中甚至还有国王之手·泰温·兰尼斯特的女儿。”
“看起来是为了维护坦格利安的血统纯净，但你可以猜猜更深层的原因……”
白灵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功高盖主。”
“你说什么？”瑞卡德公爵怔住，他听不懂这四个中文。
白灵谨慎编织措辞，把这个成语翻译给了瑞卡德。
公爵大人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激赏的光芒，感叹道:“是我小看你了，你不但具有智慧。甚至超过了大部分的人。”
“或许，我需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方式。”
白灵咬着唇，心中挣扎不休。她不想卷进权力的旋涡，但是瑞卡德大人又不是可以讲条件的对象…
现在这个时期，据白灵从上一世看到的编年史记载的显示--在错误的春天发生的前几年里，因为一系列的叛乱和王国内发生的大小战争，伊里斯王开始越发疯狂了。
他开始疏远泰温·兰尼斯特，像祖辈那样沉迷术士、野火，以及魔龙的复活之术。
接下来就会撤销泰温的首相职位，以太子妃位来拉拢多恩，听信瓦里斯的谗言疏远能臣。
短短几年，“疯王”会一步又一步的削弱坦格利安王族的权威。让七大王国彻底变成烂摊子。
回到现在，北境的瑞卡德·史塔克让大女儿嫁给劳勃·拜拉席恩。让大儿子迎娶凯瑟琳·徒利。把奈德派遣回谷地…现在又想让自己去接近王储雷加…
没有一个史塔克会有如此灵活的政治手腕和家族联姻，去拉拢这么多的盟友。
白灵越想越心惊肉跳，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大人，您想通过我得到什么呢？”
瑞卡德·史塔克拒绝回答，而是转过身挥了挥手。“你回去找莱安娜吧，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白灵无奈只得转身离去，瑞卡德又叫住了她。
“对了，你不会愚蠢到泄露谈话的内容，对吗？”
“是的，大人。”
瑞卡德·史塔克背着双手，走到墙壁下挂着寒冰的地方。默默盯着寒冰反光的剑刃，良久才微微叹口气回到座位坐下。
他拿起桌上的鹅毛笔，抽出三张渡鸦专用的传信纸奋笔疾书，随后分别卷起放进小纸筒内，最后以史塔克家族的印戒盖上滚烫的红泥，将狼印晾干。
门扉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裹着灰袍子的细瘦人影如幽灵一般飘了进来。“大人…”
他的声音嘶哑尖细，就像是一阵风猛烈穿过破败墙缝所发出的风啸声。他伸手颤抖着接过了三个密封的传令。
瑞卡德轻声道:“维里斯，你的肺病又严重了？”
“不碍事，老家伙我还能再活4、5年，足够了。”
嘶哑尖细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下，开口道:“两封老样子，这另外一封？”
“送去君临给那位…”
“是，大人。”
白灵心情沉重的走出领主房间，迎面冲过来的莱安娜也是一脸的担忧 ：“白灵，爸爸没说什么吧？”
奈德显得很紧张，他还是不太敢看白灵，躲在妹妹身后出声:“身体、还感觉难受吗？”
他们是真的担心自己，白灵柔声回答:“我好多了，谢谢莱安娜，谢谢奈德。瑞卡德大人并没有为难我。”
莱安娜叹了口气，“那就好，白灵你还能变回去吗…你这样，看着好不习惯啊。”
奈德低声嘟囔了几句，莱安娜和白灵都没有听清楚:“（哥)奈德，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们快去休息吧，都不累吗。”奈德脸还是烧的，他觉得自己有点鬼迷心窍了。
莱安娜两眼放光的拉着白灵的手:“去我房间吧，我有好多事想问你。”说罢拉着白灵就跑了。
奈德一个人在原地神情复杂，痴痴望着两个少女的背影。
铂金色的长发…真美丽啊，就像是天上皎洁的月亮。
“说说吧，爸爸怎么为难你了。”莱安娜十分笃定的问道:“他是不是让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
白灵脑子很乱，又存了一肚子心事。出来乍一看到莱安娜的脸，她就会回忆起极乐塔，回想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身下全是血…
“白灵，你傻了啊？”莱安娜不乐意看她这幅呆样，摇晃着她的肩膀。
“真没什么，只是怕我暴露身份才叮嘱我几句。”
莱安娜一脸坏笑:“你可把奈德那个呆子吓坏了，你看到他的表情了没有，像是煮熟的龙虾一样红。哈哈哈!”
“额……。”白灵语塞了，好像她泡在温泉里的时候还是果的，应该没被看见…吧？
算了，奈德的年纪在前世其实还算小。至少比她小十来岁呢。自己就当没事发生，自然点就好。
“白灵，你打算怎么办呀。”莱安娜有些担忧的看着白灵。
她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白灵心中酸酸涩涩的。又飒又美还善良的莱安娜，不该死在花一样的年纪。
白灵的眼神逐渐坚定，心中有了决断。她一定要改变莱安娜的命运…她要阻止惹祸的雷加。
既然命运无法回避，那么，我就去君临吧…
看看雷加·坦格利安，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