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包头城外的训练场上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时,陈振华正在对着一张泛黄的兵力配置图表琢磨。
桌案上的砚台里,墨汁随着窗外的风微微晃动,映出他眉间的思索——名俘虏经甄别整编后,余人纳入麾下,如何让这些力量真正拧成一股绳,是眼下最关键的事。
“师长,龚少军他们又派人来问编制的事了。”杜易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份请示放在桌上。
陈振华拿起请示,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团的人数统计,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他知道,这些日子龚少军、乌兰托等人天天盯着训练场,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下一步,就是整编了。”陈振华在会议上说。他指着地图:“咱们现在有四个骑兵团,经过这次的绥远战斗,伤亡了1400名将士,这次将四个骑兵团全部补充满编。“
“要守住绥远,还要攻打察哈尔,未来还要攻打热河和东三省,四个骑兵团,还远远不够。“
“传我命令,”陈振华放下请示,语气斩钉截铁,“骑兵一团、二团、三团、四团,扩编为加强型骑兵团,每团2500人,每个团4个骑兵营,外加一个炮营。“
“新组建的五团到十一团,按标准团进行建设,三个骑兵营编制,每团1500人,每团3个骑兵营,以后再陆续增加一个炮营。”
杜易得愣了愣:“2500人?比咱们之前的标准团多了500人,粮草和装备能跟上吗?”
陈振华指着窗外正在检修的兵工厂方向:“步枪先优先使用中正式步枪即可,战马足够确保两人一匹,还多余出来出来4000匹战马,则是交给独立13团、独立21团和独立22团的将士们使用。至于粮草,包头周边的粮仓刚清点完,撑到明年春天没问题。”
消息传到各团时,训练场顿时炸开了锅。,独骑兵一团的老兵们拍着胸脯笑:“早就想着扩编了!咱们这身手,多带些弟兄才能把小鬼子打疼!”
“我们打算再建设7个骑兵团,骑兵五团到骑兵十一团,每个团1500名骑兵,外加一个炮营,让骑兵一团、二团、三团和四团的团长们先挑选出4400人,补充到原来的四个团里,让他们把老兵的本事传下去。”
“剩余的人,则是和从骑兵一团、二团、三团和四团抽调出来的4000名老兵一起混合在一起,组成骑兵五团到骑兵十一团的主要指挥机构。”
杜易得有些担心:“人编7个骑兵团,会不会太急了?万一磨合不好,打仗的时候掉链子怎么办?”
陈振华笑了笑:“磨合不是等出来的,是打出来的,咱们给每个新团派老兵当骨干,派政工干部抓思想,再让他们跟着老团打几仗,很快就能练出来。”
他看向乌兰托:“五团的团长,我想让你兼任,你比较熟悉绥远、查哈尔乃至热河,也懂牧民的心思,带这个团最合适。”
乌兰托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敬礼:“请陈师长放心,我一定把骑兵五团带成草原上的尖刀!”
随后不久王怀德也被任命为骑兵六团团长,龚少军则是被任命骑兵七团团长,程先名则是被任命骑兵八团团长,李金豆则是被任命骑兵九团团长,韩烟海则是被任命骑兵十团团长,李明蒙则是被任命骑兵十一团团长。
陈振华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名俘虏,就像一堆被埋在沙子里的火,只要给他们一点火星,就能烧起燎原的大火。
正在训练的新王怀德和龚少军们,更是激动得互相捶打——1500人的编制,比他们在伪蒙联军时的满编团还多了500人,这是实打实的信任。
乌兰托正在给五团的战士们示范马上劈刺,听到消息后猛地勒住马缰,马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亮弧。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队伍前,蒙语混着汉语喊:“弟兄们听到了吗?1500人!陈师长信得过咱们草原的汉子!”战士们纷纷举起马刀,刀光映着他们黝黑的脸上的笑容,比草原的阳光还亮。
龚少军在骑兵七团的营房里算了一整夜。他摊开纸笔,把1500人分成三个营,每个营再细分骑兵连、机枪连、辎重连,连炊事班的锅灶数量都标得清清楚楚。
天快亮时,他看着纸上的编制图,忽然想起刚投诚时的忐忑——那时他总怕被当作“伪军余孽”,如今陈振华不仅给了编制,还让他当团长,这份信任,比黄金还沉。
王怀德则在骑兵六团的课堂上给新战士们讲编制的意义:“1500人不是数字,是责任。以前你们跟着伪军,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跟着八路军,每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打鬼子的力气。”
有个新战士举手问:“政委,咱们啥时候能跟老团一样,也成加强团?”王怀德笑着拍他的肩膀:“好好练,等开春打几个胜仗,别说加强团,陈师长说不定还会给咱们配炮营呢!”
这话刚说完没几天,陈振华就在骑兵旅团级干部会议上提起了炮营的事。“现在咱们不仅缺火炮,更缺会用炮的人,”
他看着众人略显失落的脸,话锋一转,“但我向你们保证,等拿下察哈尔,缴获了日军的炮兵联队,那么咱们每个骑兵团都配一个炮营。到时候,你们既能在草原上奔驰,又能让炮弹飞到小鬼子的阵地里!”
乌兰托猛地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马刀上:“陈师长说话算数。”陈振华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初次见面时这个蒙古汉子的拘谨,忍不住笑了:
“我陈振华从来说一不二,但前提是,你们得把骑兵团练得嗷嗷叫,不然配了炮也扛不动。“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龚少军的眼镜都笑滑到了鼻尖上。他扶了扶眼镜,心里忽然踏实了——跟着这样的首长,别说炮营,就是打下整个绥远,也不是不可能。
包头都统府的灯亮到了后半夜。陈振华披着件深蓝色的棉大衣,站在地图前,指尖划过归绥与察哈尔的交界线。
桌上的铜壶冒着热气,茶香混着窗外飘进的雪粒气息,在屋里弥漫成一种紧绷又灼热的氛围——就在半小时前,警卫员送来两封加急电报,一封来自35军副长官董其五,一封来自第二战区北路军总司令傅作翼。
“师长,董长官的专列已经到城外了,傅长官的骑兵团也过了固阳。”杜易得轻声禀报,手里的马灯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陈振华转过身,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请他们到西花厅,把壁炉烧旺些,董副长官的腿怕凉。”
西花厅里,铸铁壁炉的火苗舔着松木柴,噼啪声里,董其五正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这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将领刚从五原赶来,军呢大衣上还沾着一路的雪,见陈振华进来,立刻笑着迎上去。
“振华老弟,英雄出少年啊,几个月不见,你这包头可是大变样啊!城外的骑兵操练声,隔着十里地都能听见。”
“董老哥取笑了。”陈振华握着他的手,指腹触到对方膝盖处的厚棉垫——那是长城抗战时留下的旧伤。
“35军打到五原,傅长官在临河布防,才是真正稳住了绥西的阵脚。”他示意董其五坐下,亲手倒了杯滚烫的砖茶,“这是本地牧民送的,加了奶酪,驱寒。”
董其五接过茶杯,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我这次来,一是替傅长官送份礼——他知道你们缺弹药,让后勤部拉了20万发子弹和2万枚手榴弹过来;二是商量未来察哈尔和热河的仗怎么打?“
你们的骑兵旅和特战团在化德闹得动静不小,日军关东军司令部已经调了一个师团往察哈尔和热河增兵,再不动手,怕是要被动。”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带着股子烈酒般的冲劲:“谁说要动手?算我一个!”
傅作翼掀帘而入,枣红色的骑兵斗篷扫过门槛,肩上的雪花簌簌落在地毯上。这位留着络腮胡的第二战区北路总司令嗓门洪亮,一进门就拍着陈振华的肩膀,
“好小子,上次在临河说要喝你的庆功酒,你倒好,直接把化德给端了,这酒得加倍!”
陈振华笑着给傅作翼让座:“傅司令来得正好,我正跟董兄说归绥我们的布防情况,以及察哈尔和热河的进攻计划。你们35军的‘掏心战术’在五原用得漂亮,这次说不定能再用上。”
他铺开蒙古草原的详细地图,用红笔圈出察哈尔和热河现在的小鬼子的各处核心据点,
“康保城里有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的一个联队,加上伪蒙军的2个骑兵团,总兵力近6000人,城西的公主府是他们的炮兵阵地,城东驻着宪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