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你能带我走吗？”庄贤后退几步与吾司离保持距离。
吾司离转动手腕，“本尊现在就可以带走你。”
雷电在手上噼里啪啦地响，雷电最克鬼身上的阴气。
傻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庄贤害怕地扣住头皮，咆哮出心底的秘密，“是幽冥王！”
“到了幽冥界我才知道，先燚皇是投胎来人界历劫的大皇子，你身上也算流淌着一半鬼王血脉。”
时间回到过去。
这时候的庄贤接连生下四皇子吾司离和六公主吾司音，盛宠一时被封了荣妃。
只是年龄渐长，最受关注的四皇子竟然是个傻子。
八岁还不会开口说话，也不会哭不会闹，整天像一座雕塑一样坐在那里。
“本宫费尽心思怎么生了一个傻子，现在成了六宫的笑话！”
荣妃长长的指甲戳在吾司离的头上，小吾司离身体不稳踉跄两步，厚重的衣服行动不便，他摔倒，头重重磕在台阶上。
顿时见了血。
小吾司离不哭不闹，倒在那里也不动。
嬷嬷心惊，想要上前将他扶起，被荣妃制止。
“死了更好，令本宫蒙羞的东西，皇上都不记得有他这个儿子了。”
冷风呼啸，吹动落在地上薄薄一层的雪，荣妃手中的汤婆子已经不暖了，她打了个冷颤。
“就因为这个傻子，损坏皇家颜面，皇上现在冷落我。”就连内务府都开始看不起她，今年的碳还是去年省下来的。
当年盛极一时的荣妃，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路过时又狠狠踢了小吾司离一脚。
这是她的污点，如果污点没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说不定皇上还会可怜她没了孩子，过来看一眼，只要皇上来，她就有办法留住皇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荣妃心一狠，“就让他在这儿躺着！冻死就扔河里，说他自己跳下去的。”
一行人进了屋子，瘦弱的小少年就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静静地躺在雪地里。
头晕目眩，身体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心软的老嬷嬷又偷偷回来，抱起吾司离，他半边小脸上都是冻成冰的血痕。
“我可怜的四皇子呦。”老嬷嬷留下热泪。
小吾司离两眼空空，眼睛没有一丝神采，他歪头，面无表情。
无法理解老嬷嬷。
一个下人都敢无视荣妃的话，她很生气。
第二天，他看到的是老嬷嬷的尸体，趴在血泊中，身边都是被迫围观的下人。
荣妃身边的贴身丫鬟，一双眼睛比荣妃还冷漠，道：“这就是违逆娘娘的下场，都给我看清楚了！”
贴身丫鬟走了，一些小丫鬟面若金纸捂着嘴跑出去呕吐。
小吾司离走近，嬷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次流出的不是泪，是血。
小少年歪着头，一脸麻木，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眶。
是凉的，腥的。
于是，吾司离换了个地方坐着，就在老嬷嬷被偷偷处死的那个院墙下面。
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人被送过来，哭喊着没了声息，像老嬷嬷一样。
荣妃受冷落的时间越长，脾气越暴躁，后来这里每天都会有丫鬟太监流血或者死去。
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
而小吾司离身上也会出现大小不一的伤痕。
冬天过去，院墙上爬满了一朵朵红色的蔷薇花，小吾司离伸出手触摸。
这次是不一样的味道。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香味。
黑洞一样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不解。
他在那里站了好长时间，去跟流在地上的红色对比。
是不同的。
时间一眨眼，吾司离十六岁了。
其他皇子都觉醒出了灵根，开始修炼，只有吾司离他还是坐在那里，可以一整天没有动作，像一块石头。
荣妃将希望寄托在吾司音身上，可她天赋平平，又是个公主，算不上耀眼。
这天睡梦中，荣妃梦到了一个男人，他有一双蓝黑色的眼睛，摄人心魄。
“你，你是谁？”荣妃惊恐地问。
“你还不配问本王的话。”男人手指虚虚一压，荣妃就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她好像看到有万鬼结群，狰狞着从一条河里爬上来。
“啊！走开！走开！”
“把这个给你那傻儿子吃下去，不然我就让这些鬼撕碎你。”男人出声，众鬼退去，重新爬回河中。
荣妃脸色煞白，不知道听没听清楚男人说的话，只是最后一句“撕碎她”深深刻在荣妃脑子里。
“不要撕碎我，不要！不要！”她惊起，守夜丫鬟掀开帘子，“娘娘梦魇了？”
手中一片冰凉，荣妃低头一看，一颗灰色的珠子正躺在她手心里。
不是梦！
她把那颗珠子扔出去无数次，每次都会重新出现在她手中。
荣妃想起男人的话，尖叫着跑出去，“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夜深了，荣妃宫中灯火通明。
这个年纪的皇子都有了自己的住处，只有吾司离是个傻子，没人在意。
她赤着脚，一路跑到吾司离所在的破房子里，一把攥起他。
吾司离好像根本没有睡，对上他冰冷空明的眼睛，荣妃心狠狠一颤，咬着牙把东西塞进了吾司离的嘴里。
小吾司离没有挣扎就吞了下去。
第二天，传来消息四皇子好了，还觉醒了极品灵根，只是荣妃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吓过度，殁了。
用了四年，他成了灵皇，在众多皇子中杀出一条血路，坐上了皇椅，成了人人惧怕的嗜血帝君。
脑子里突然闪出这零星几点的片段，想起那些受尽侮辱的日子，吾司离脸色不太好，心都冷了。
这就是他十六岁之前发生的事情，故事的转机就发生在那个男人身上。
“那颗珠子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庄贤流出血一样的泪水，“孩子，从前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刚到幽冥界就被拉到了大皇子府中，外界传言我跟了他好几年，其实只有一年。”
“这一年，娘亲生不如死啊，他就是个畜生！”
一年？
那前几年呢？
拿庄贤当挡箭牌，掩盖大皇子不在的事实。
还有很多女人在府里，大皇子也就有了一个好色的名声。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还真是看低了大皇子。
渡劫时间越长，反馈回来的力量就越多。
如果是真的，那大皇子至少是红衣之上的鬼……
“阿鸢！”吾司离心头一跳，一掌击过去，庄贤鬼气溃散被潜藏在暗处的恶鬼盯上。
吾司离化成流星飞向远处。
“不要！我是你母妃啊，你不能丢下母妃不管。”庄贤尖叫声刺耳。
恶鬼开始吸收她的鬼气，她咒骂道：“你该死！我真后悔生下你这样的畜生！你死后必将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