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虽然好色、粗俗、迷信又是一个凉州人,但是他在有些时候,脑子是非常清醒的,面对杨弘提出的条件,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表示要同秦王进行商议。
蒋干听到李傕的决定后,不由的劝说道:“昔日高密侯进军关中,行光武之名,任命官员,招抚关中,这才平定了关中的土地。而现在将军您面临着和高密侯同样的处境,为什么您不效仿当年的高密侯呢?”
“哈哈哈哈!”听到蒋干的话语,李傕笑了,“昔日高密侯虽然招抚关中,但是却有冯愔、宗歆互相攻打之祸,自己里留下了不好的名声。宜阳之败后,高密侯贬为白身,若不是高祖惜其才,说不定其必然郁郁而终。”
“我李傕虽然好色,可是我却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秦王并没有给我以命令,黄天并没有给我以启示,我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李傕的话语让周围的人频频点头,更是让王朗对他刮目相看,本来王朗觉得李傕就是一个好色的武夫,但是李傕的话语,却让王朗对于他有新的认识。
对于李傕的态度,自然在杨弘和袁术的算计之中,他们让自己的手下整军备战,做出一副想要死守建业的样子,但是他们却没有派出使者,告诉周围的军队,来提建业解围。
而纪灵在长江上的封锁也并没有撤销。
在袁术作出一副想要拼死之战的样子之后,李肃借助着拜访他的朋友杨弘的名义,进入了寿春城之中。
杨弘似乎早就猜到了李肃会来。
宾主坐定之后,双方喝起了酒,回忆起了过去同秦王一起看歌舞的场景,一点也没有说公事。
酒喝了不少,双方都有一些微醺,看到时机成熟,李肃让人送来了一个木匣。
杨弘并没有打开木匣,反而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
李肃道:“您不好奇木匣之中装的究竟是什么吗?”
杨弘回答说:“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无功不受禄。我知道我自己是一个经不住考验的人,或许我打开这个匣子的那一刻,我就会违背自己的准则。”
李肃看着杨弘,拱了拱手说道:“过去左丰曾说过您是一个信人,他说的果然没有错。”
杨弘回答道:“人无信不立,做生意和办事情也是一样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钱可以拿,有些钱烫手。”
李肃道:“我希望您可以说服袁公路和秦王合作。”
杨弘沉默不语,他明白李肃所说的投降和他现在在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出入。
袁术和他想要的是一切都谈妥的情况下,从容的投降,但李肃的想法是先投降,然后再谈条件。
这样的做法,就像是放下武器,将自己的脖子放在了屠刀之下。又像是在益州洗干净了自己的腚一样。
杨弘将李肃的木匣一下子推了回去,脸上露出肉痛的神色,他什么话语也没有说,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袁公路现在依然坚定的想要和秦王合作。”李肃说道,“不然,为什么他在加强建业城防的时候,没有派人去请援军呢?”
杨弘依然默不作声,只是他继续盯着李肃。
李肃又继续说道:“袁公路不想继续打下去了。”
杨弘说道:“你并非是仲王,怎么能够知道仲王的想法呢?”
李肃反驳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猜出袁公路的意思呢?”
“过去我听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如果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你们的投降又有多少意义呢?哀兵必胜,或许袁胤的死给了你们战胜李傕的可能性,但是之后呢?你们打算又让谁去死,然后再来战胜秦王呢?或许你们现在的做法就在秦王的算计之中。”
“等你们被秦王击败再投降,和你们现在投降,这两件事情能够一样吗?”
杨弘慢慢将李肃的木匣拉了过来,但是依然没有打开。
看到这样的情况,李肃又继续说道:“你不要小看秦王的气量,当年张白骑将军带着黄巾来投,现在她几乎就是秦王以下用兵第一人。黄巾也因此而逃脱了贼寇的名声。”
“现在秦王离最后的大业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你们是要为了一己私利,行螳臂挡车之举,最终被秦王所破。还是为了秦王的大业出一份力呢?前面是交易,而后面就是交情了。”
看到杨弘有些意动,李肃一下子打开了木匣。
里面是一座蔚为壮观的玉座金佛。
杨弘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座金佛,最后一咬牙,一下子将木匣关了起来。
李肃对于杨弘的行为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他说道:“这是过去孙仲谋平定益州的蛮人时候所获得的宝物,最后到了秦王的手上。当时秦王看到这座玉座金佛很是激动,称之为‘镇宅之宝’,甚至还说他根本没有想到能够见到这样有传奇色彩的宝物。”
“后来,太史令吴质因为洛阳动乱秉笔直书,将洛阳动乱的前因后果写的清清楚楚,这座玉座金佛作为酬劳赠送给他。”
“只是吴质认为自己如实记录史书,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所以他并没有接受这座玉座金佛,反而将他还给了秦王,秦王认为吴质的品德非常的高尚,于是重用了他。”
“袁公路仗着建业和手上的军队和秦王谈条件,还是放弃自己的军队,真心帮助秦王,这样的选择我想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李肃再一次将木匣打开:“我想请您将这其中的厉害告诉袁公路,不管最后袁公路做出的决定是什么,您为天下苍生所考虑,这样的行为证明了您的品德。”
李肃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天下间珍贵的宝物自然就是有德者居之了。”
听到李肃的话语,杨弘一把将木匣拿了过去,用手抚摸着这座玉座金佛。口中喃喃自语道:“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