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看着手中渐渐黯淡的公道令,体内阴阳之力如沙漏般快速流逝,心口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半日之期已不足一个时辰。就在此时,天牢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夹杂着“杀贼护民”的怒吼,竟有数百名身着布衣、手持锄头扁担的洛城百姓,冲破了楚国士兵的外围防线,疯了似的冲进天牢。
为首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木匠张老汉,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雪亮的凿子,正是赵铁柱当年帮他夺回被恶霸强占的木料、保住赖以生存的小木匠铺的恩人。“赵大侠!李大侠!我们来帮你们了!”张老汉嘶吼着,眼角淌着混着尘土的泪水,“楚狗杀了我儿子,烧了我的铺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他身后的百姓们个个眼中喷火:扛着门板当盾牌的壮年王二,背上还留着护妻时被楚军砍出的疤痕,门板上钉满了碎铁片;握着剪刀的李大娘,发髻散乱,剪刀是她给女儿做嫁妆时磨利的,如今女儿已惨死在阴兵爪下;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三岁,攥着磨尖的铁棍,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们都是被楚国大军逼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听闻赵铁柱二人死而复生,便自发集结在天牢外,用最简陋的武器,筑起一道血肉防线。
楚国大将虽已湮灭,但天牢深处还藏着他豢养的数十名阴兵精锐,这些阴兵由战死士兵的怨气所化,浑身萦绕着浓黑的死气,刀枪不入。见百姓冲来,阴兵们发出刺耳的鬼嚎,挥舞着骨刃扑了上来,瞬间便有两名冲在最前的百姓被骨刃划破喉咙,鲜血喷溅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晕开一片片暗红。
“不好!”李清和眼中血色暴涨,血色剑气再次凝聚,“这些阴兵不是凡人能敌的!”他纵身一跃,挡在百姓身前,剑气横扫,将两名冲在最前的阴兵劈成黑烟,但更多的阴兵源源不断地涌来,骨刃如林,直逼百姓队列。
赵铁柱咬紧牙关,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阴阳之力,公道令再次绽放出黑白光幕,他迎着阴兵冲去,令牌一挥,一道半圆状的能量波扩散开来,将数名阴兵震退。“大家往后退!”他嘶吼着,声音嘶哑得几乎断裂,“这些是阴物,交给我们!”但百姓们哪里肯退,张老汉举着凿子,趁一名阴兵被光幕震得身形不稳,猛地扑上去,双腿死死缠住阴兵的腰,双手将凿子狠狠凿进阴兵的头颅——“噗”的一声,凿子竟穿透黑气刺入核心,老木匠用尽全身力气搅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阴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气涣散了大半。
“有用!”张老汉狂喜,额角青筋暴起,“大家用铁器,往他们头上招呼!”百姓们见状,纷纷抄起身边的铁器:王二将门板狠狠撞向一名阴兵,趁对方踉跄之际,从腰间抽出短刀,顺着阴兵脖颈的黑气缝隙扎了进去;李大娘躲在门板后,见一名阴兵的骨刃卡在门板缝隙里,猛地扑上去,用剪刀死死夹住阴兵的手腕,任凭骨刃划破自己的胳膊,也不肯松手,直到身后的年轻人补上一棍;那几个半大的孩子更是机灵,他们钻进阴兵的胯下,用磨尖的铁棍捅向阴兵的膝盖,虽伤不了根本,却能缠住阴兵的动作,给赵铁柱二人创造破绽。
一名叫小石头的孩子,父亲是守城的士兵,战死前给他留下了一把断剑。他见李清和被两名阴兵夹击,竟抱着断剑从侧面冲了过去,用瘦小的身躯撞向其中一名阴兵的腿,大喊道:“李大侠,快动手!”阴兵被撞得一个趔趄,李清和趁机一剑刺穿其核心,转头见小石头的胳膊被骨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当即红了眼:“孩子,往后退!”小石头却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血:“我爹说,男子汉要护着百姓!”说完又攥着断剑冲向下一名阴兵。
但阴兵的凶残远超想象,他们毫无人性,骨刃挥舞间,百姓们成片倒下。一名抱着婴儿的妇人,为了保护孩子,用后背挡住了阴兵的骨刃,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她死死捂住孩子的嘴,直到最后一口气都没让孩子哭出声,身旁的丈夫见状,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抱着阴兵一同撞向墙壁,用自己的身躯将阴兵死死压在身下,嘶吼着让其他人快走。
赵铁柱看着眼前的惨状,心如刀绞,体内残存的力量竟在悲愤中剧烈翻涌。“谛听!”他朝着身旁的金毛异兽大喝,“请你用金光护住百姓,我和清和来斩杀阴兵!”
谛听颔首,独角金光暴涨,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笼罩住百姓队列,阴兵的骨刃触碰到金光,瞬间便被灼烧得滋滋作响,黑气蒸腾。赵铁柱与李清和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阴兵群:赵铁柱手持公道令,黑白光芒如利刃般切割着黑气,每一次挥击都带着生命的期盼;李清和凝聚血色剑气,每一剑都裹挟着忠魂的怒火,直刺阴兵要害。
激战中,一名阴兵绕到赵铁柱身后,骨刃直取他的后心。张老汉见状,嘶吼着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躯死死挡住了这致命一击——骨刃穿透了老木匠的胸膛,黑气顺着伤口涌入他的体内,张老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但他仍死死抱住阴兵的胳膊,对着赵铁柱喊道:“赵大侠……护好洛城……”说完,头一歪,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的凿子还紧紧攥着。
“张老汉!”赵铁柱目眦欲裂,悲愤交加,体内的阴阳之力瞬间爆发,公道令金光暴涨如烈日。他一把抓住那名阴兵的骨刃,黑白之力顺着手臂涌入对方体内,阴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彻底消散。李清和也红了眼,血色剑气化作一道长虹,横扫之处,数名阴兵同时湮灭,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阴兵群中,剑气所过,黑气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百姓们在金光屏障后看着这一切,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李大娘撕下衣襟,为小石头包扎伤口,自己的胳膊还在流血,却笑着说:“孩子,你比你爹还勇敢”;王二将倒下的乡亲们拖到屏障后,用门板搭起简易的掩体,转头又抄起短刀,准备随时冲上去;一名瘸腿的货郎,从挑子里掏出所有的硫磺和艾草,点燃后朝着阴兵扔去,硫磺的烟火虽不能伤阴兵,却能暂时驱散黑气,为赵铁柱二人开路。
“我曾得异人传授,这符箓能驱邪避阴!”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书生突然站起身,他是洛城书院的学子,家人都死在楚军屠城之中,怀中的符箓是恩师临终前交给她的。他将符箓点燃,朝着阴兵群掷去,符箓在空中化作一道火光,落在阴兵身上,竟燃起熊熊烈火,将数名阴兵烧得惨叫连连。
有了符箓相助,战局渐渐扭转。赵铁柱与李清和联手,公道令的阴阳之力与血色剑气相互配合,一攻一防,所向披靡。谛听也不时喷出金色火焰,将成片的阴兵烧成灰烬,独角金光扫过,那些被阴兵附身的楚国士兵,也纷纷摆脱控制,瘫倒在地。
但赵铁柱与李清和的身躯早已到了极限,体内的力量即将耗尽,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李清和的血色剑气渐渐黯淡,他咳出一口血,笑道:“铁柱,能与你并肩作战,能看到这些百姓的血性,死而无憾。”赵铁柱也笑了,眼中却含着泪:“能护得这些百姓,能让他们守住家园,值了。”
就在最后几名阴兵即将被斩杀时,天牢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竟是楚国后续的援军赶到,为首的是一名副将,手中挥舞着长枪,嘶吼道:“拿下这两个妖物,踏平洛城!”
百姓们脸色剧变,王二将门板死死顶在身前,大喊道:“大家别怕!我们守住这里,不让楚狗进来!”李大娘将小石头护在身后,重新握紧了剪刀;瘸腿货郎也挑着担子,挡在屏障前,眼中满是决绝。
赵铁柱与李清和也露出了绝望之色——他们的力量已经耗尽,再也无力抵挡。就在此时,天空突然再次降下一道金光,阎罗王的声音从云端传来:“赵铁柱、李清和,尔等护民有功,本王再赐你二人半个时辰,助你等彻底扫清余孽!”
金光落下,注入赵铁柱与李清和体内,两人的身影瞬间凝实,力量重回巅峰。“多谢阎罗王!”两人同时躬身,随后转头看向冲来的楚国援军,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杀!”赵铁柱嘶吼着,公道令化作一道参天光柱,直刺楚军阵型;李清和血色剑气暴涨,化作一头血色巨狮,扑向楚国副将;百姓们也再次鼓起勇气,王二举着门板冲在最前,将楚军的长枪挡开;李大娘趁机绕到侧面,用剪刀剪断了一名楚军的马腿;小石头和其他孩子则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楚军的眼睛砸去;瘸腿货郎将点燃的硫磺艾草扔向楚军的马群,马匹受惊,纷纷嘶鸣着乱冲乱撞。
天牢之内,原本阴暗潮湿的环境此刻被各种光芒交织笼罩。金光、血色和黑气相互纠缠,仿佛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这些光芒不仅照亮了天牢的每一个角落,更将这里的恐怖氛围渲染到了极致。
而在这片光怪陆离的景象之中,百姓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恐惧和绝望。这些呐喊与楚军的惨叫声、阴兵的鬼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冲破天际。
每一个百姓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敌人战斗着。他们有的手持简陋的武器,有的则赤手空拳,但他们都毫不退缩。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楚军的攻击,也挡住了阴兵的侵袭。
这些百姓们深知,他们所守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而那些挺身而出的英雄们,正是为了保护他们而身陷囹圄。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这场生死之战中,用自己的生命去扞卫那些英雄们的尊严和荣誉。
在这血肉与信念的交织中,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正在上演。双方都毫不留情,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有人倒下,每一滴鲜血都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然而,百姓们的信念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愈发旺盛,他们用自己的勇气和决心,让这场战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