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霞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忘了你现在是大忙人。”
姜凤霞“嗯”了一声。
姜玉霞：……
“那行，妈那边的年礼还是要给的，你要是实在没空，我帮你送一份。”
姜凤霞手上的笔就顿了一下。
哦，年礼啊，她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是真的忘了。
她想的是，反正娘家离得近，她妈为了炫耀故意打电话回来，以前不都是直接上门吗？但现在想想，幸好是打电话，跟她妈见个面都费精神。
她揉了揉额头，给小高打电话。
因为厂里的事情比较忙，姜凤霞招了一个助理。
助理小高，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说话好听，办事也漂亮，姜凤霞对他十分器重。
招聘的时候就注明了除了厂里的事情，可能还会再做一些她私下安排的事情。
当然，都有补贴。
小高嘴巴甜，没什么不愿意。
算下来几乎就成了姜凤霞的私人助理。
“小高，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些礼物，送到……”
姜凤霞还特意吩咐了，要那种看上去十分丰富的。
小高虽然年纪轻，但是一个人精。
姜母之前还真到厂里来过，但姜凤霞不是不见，就是见面之后态度十分平淡，所以小高就看出来了，厂长跟她的母亲关系不好。
至于为什么关系不好，这不是他要管的事情。
当天，姜母就收到了这个年轻人准备的礼物，大框小框的，邻居都看见了，实际上都是一些饮料饼干之类的东西，还装了满满两大筐。
何秀芳伸长了脖子看，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的高档时髦的洋装。
要知道往年，二姑姐送的礼物都是一家人最期待的。
除了烟酒，就是高档时髦的洋装，这些东西都实用，就算自家用不上也能拿出去做人情。
今年的礼物就一言难尽。
除了姜婷婷和姜飞翔高兴，全家都不高兴。
姜母还问小高：“小伙子，真是我女儿让你送来的？该不会是你拿着我女儿的钱，故意买了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吧？”
小高听了也不生气。“哎哟老太太，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
“这些都是姜厂长亲自吩咐的，也是厂长亲自定的啊！”
实际上姜凤霞只是吩咐了一声，都是小高根据姜凤霞的语气揣测的。
买这些东西的收据他都留着，回去还得报销。
“陕省的大苹果，南省的香蕉，还有这个，都是新鲜出厂的饼干，味道好着呢！”
量很多，就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姜母哪能不失望？
等小高一走，姜建设就琢磨着，“妈，早说现在二姐不一样了，你也不跟她客气一点？”
姜母一听这话就炸，“我怎么没跟她客气？”
“我现在每次都跟她好声好气地说话，可她呢？我是她亲妈，她现在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事实上，姜母现在的态度确实客气了很多，在姜凤霞跟前也不再摆亲妈的架子。
只是姜凤霞太忙了，实在是没空看她演戏。
连陪她说话都没时间。
而在外人看来，就是母女关系不好，姜母实在是没办法。
不过姜母现在也只是背后跟儿子抱怨两句，当着姜凤霞的面可不敢说这些话。
她也意识到了这个女儿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
她能直接把她从房子里赶出去就不管了，她想找女婿帮忙装修新房子也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整个江市就那么一点大，姜凤霞办了公司，办了厂的事情姜母也都知道。
虽说以为她是跟银行借了很多钱，可至少看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连姜建设出去都跟人说，我二姐如何如何……
他原本还等着二姐送的年礼装逼呢。
结果就这……
现在已经不是十多年前了。
现在送吃的不是那么稀罕的事情了，最流行的还是送烟酒。
可今年没有。
姜建设只能把怨气都撒在亲妈身上。
姜母骂了好一会儿就看见姜婷婷和姜飞翔把姜凤霞送的这些东西拆了吃了。
姜母舍不得骂姜飞翔，就逮着姜婷婷骂。
姜婷婷原本被姜凤霞惯的心气很高，现在她总算是知道自己已经没靠山了。
姜母骂，她就赶紧拿着吃的跑。
姜母上了年纪跟不上她，只能气得在后面破口大骂。
姜婷婷总算找到了跟家人相处的方式。
……
小高的节礼送过去之后还有些忐忑。
生怕自己会错了意思，万一厂长不是这个意思，那他不是倒霉了。但是没办法，这个事情肯定是要跟厂长汇报的。
姜凤霞拿到小高带回来的收据。
“水果？饮料，还有饼干？”
小高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是萧望峰打过来的。
他在电话里面直接问：“那边的节礼送过去了吗？我这边有上好的烟酒。”
姜凤霞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眸光闪了闪，“我已经让小高送过去了，你哪来的上好的烟酒？”
姜凤霞现在知道，做建筑的就得四处走关系走人情。
所以这些东西那边走得比她这边更快。
萧望峰只说是人送的。
“我爸在的时候喜欢这两件东西，现在……用不上。”
小高：……
他站在边上听着，厂长没让他走，他就知道这个事儿稳了。
姜凤霞还委婉说道：“如果你用得上就留着，用不上的话，需要的地方多了去了，就不用管这边了。”
姜凤霞是家里第二个孩子，所以对姜父还有一些印象。
印象中他总是笑呵呵的，喜欢抽烟喝酒，但喝了酒之后也不会打人，还会对她们这几个女儿笑眯眯的，悄悄塞钱给她们，让她们去小卖部买糖吃。
姜凤霞有时候会想，如果姜父一直活着，她们姐妹三人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
但现在说这些没有一点意义。
她摇了摇头，继续处理厂里的琐事……
倒是姜母那边，女儿的东西送来了，她还想着女婿的礼还没送过来。
结果左等右等，连年都过完了，萧望峰都没上过门。
不仅萧望峰没上门，其他两个女儿都没上门。
三个女婿，一个离了，现在据说就快抱上儿子了，还剩下俩女婿，也就宋修远上过门。
但也只是送了东西就走了。
只是，宋修远和姜玉霞都是老师，工资稳定，但没多少积蓄，就算送了一条烟也不是什么好烟。
姜母就在家里骂萧望峰。
说他现在当了老板就成了势利眼。
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