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柳月心里突然有了个盼头。
要是以后女子的地位都这么好就好了。
至少，她不想再看到女子被随意打骂，甚至出不了家门。
女官一事到底在镇上引起了一丝波澜。
女学入学的人多了一半，甚至还有成婚后的女子去听课。
这在以前也是没有的事。
随之而来的，和离一事也多了起来。
之前，女子嫁人就像是一场豪赌，会遇上什么样的人全凭运气。
若是遇上那种爱打人骂人的，除了忍，别无他法。
但是现在不同了。
随着女学兴起，女官的消息传开，原来不断忍让的妇人的想法也变了。
朝廷并非没有和离的律法，只是之前女子总是在意他人的想法。
什么怕人笑话，怕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怕娘家人不同意。
因为种种束缚，她们只能隐忍不发。
现在风气变了，大家的想法自然也就变了。
柳月不止一次见到有人在衙门口大吵大闹了。
面对那些不公，她们总算是能奋起反抗了，这是好事。
最起码在柳月看来是好事。
她在闲暇之余，干脆去衙门门口看着那些人。
若是遇上势弱的，还会帮上一二。
时间久了，她竟也跟那些人混的熟了。
而在跟她们混熟的这些日子里，柳月也拉拢了几人，直接把人送去了她娘那边。
柳玉那边的绣坊现在正缺人手，再加上现在绣坊做的事情多了，就不单单只是刺绣，还会接些做衣裳的活计。
这些大姐手艺都很不错，寻常的衣裳也是能做得了的。
这下，除了日常家里的活计，大姐也能挣上一些银钱，虽然不算太多，可也比之前好很多了。
绣坊就此热闹起来。
又是一年过去，柳诚总算是过了院试，能参加下半年的乡试了。
乡试的地点是在另一个镇子，又是连考九天，柳月她们商量过后，决定让柳玉跟着去那边。
乡试不比院试，一进去就是九天，吃饭什么的都在里边，柳玉哪里能放心，便跟着过去了。
柳月没有跟着前去，而是留在了镇子上。
她等着柳诚他们写信回来。
他们走后的一个月，柳月再次收到了消息，他们不日便要回来了。
柳诚在信上没说太多，柳月也不好再问，只能等着人回来。
因为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柳月便每天都去码头看看，还真被她遇上了。
柳玉看着还好，只是憔悴了些，估计是这些日子没睡好，倒是柳诚，整个人看着颓废至极，像是受到了打击。
柳玉给她使眼色，柳月便什么都没问，只是把人迎回了家。
趁着柳诚去休息，柳月赶紧问了出来，柳玉叹了一口气。
“阿诚这回估计没有上榜。”
“你没去你是不知道，他刚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走了没两步就晕过去了。”
“那时候都把我吓坏了，好在人没太大的事，就是累到了。”
“不过，他休息好后，看着也是没精神。”
“我猜啊，是那些卷子太难，他没答上来。”
“这两天人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敢多问，生怕刺激到了他。”
柳月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看来，情况比她想的要糟糕。
她有点说不清楚她现在的想法。
阿诚能去参加乡试，便是极其幸运的一件事了。
阿诚性子稳重，相对聪慧，并没有到了有天赋的地步。
他现在已经是秀才，这比其他人已经很好了。
毕竟这秀才也不容易的，那么多的读书人，能成秀才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至少在她们镇上，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所以，她们都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能不能成了举人，这也不是想想就能成的事。
她们这边肯定是比不上上边的镇子的。
更别说，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请的夫子，那些夫子都是才情绝佳，镇上的夫子学问再好，哪能跟那些重金请来的夫子比呢？
所以，阿诚学问没那么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她现在不在意别的，她就怕阿诚有了心结，若是那样的话，那才是糟糕。
柳月正想的入神，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她抬眼一看，柳玉朝着她身后使眼色。
柳月转头，见到了身后的柳诚。
不过一个月没见，他整个人看着都颓废的可怕，看来，这次乡试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的。
柳月暗自叹气，刚要开口说什么，眼前的人突然发话了。
“姐！”
“我想去卖字画！”
他这话冷不丁说出来，柳月都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问道：“卖字画？”
“怎么要卖字画了？”
她语气柔和，生怕刺激到了他。
眼前的少年却是朝着她笑了起来。
“姐，我也想养家。”
“我都想好了，等过几日，我就在你铺子跟前摆个摊子，专门卖字画。”
“我的字跟画工还是不错的，应该能卖的出去的吧？”
听他这么说，柳月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慢慢松开了。
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行，你想去就去吧！”
“还有啥想做的吗？咱一块儿做了。”
柳诚却是摇头。
“没了，就这个。”
“那我过两天就去，我先去准备东西。”
柳诚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等到他走远了，柳玉才小声开了口。
“阿诚说的这可行吗？会不会卖不出去？”
柳月看着她笑。
“卖不出去又如何？他总要慢慢开始的。”
“娘，阿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只要愿意做，怎么都行。”
“这乡试太折磨人了，还是让他干点儿其他的事吧！”
“他要是一直在屋里，那才吓人呢！”
柳玉听了她这话，认真想了想，觉得在理，便也不说什么了。
她可是听说过有人没中举，然后疯魔掉的。
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发生，还是让阿诚找些事做吧！
不管怎么说，先把放榜前这段日子熬出来啊！
至于放榜后怎么样，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于是，柳诚卖字画这事便定了下来。
柳月为了他方便，还在自家铺子跟前支起一个棚子，这样一来，他那摊子还不会受到下雨的影响。
柳诚对此很是满意，对着柳月谢了又谢。
这些都准备好后，柳诚这摊子便开始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