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缈现身，冷不丁出现在小两口面前。
抬起手打招呼，“哈啰，新婚快乐呀，不快乐也婚了。”
莺歌眼睛一亮，飞身朝自家大人扑了过去，“嘤嘤嘤，大人，奴家想死你啦。”
下一瞬，便从大人怀中抬起头来，趾高气昂地望着墨璟弦，“奴家要跟你和离！”
墨璟弦：？？？
姜缈立刻目光不善地瞅着墨璟弦。
“咋地，八个瑞士卷都不给她吃半个吗？”
墨璟弦：？？？
结结巴巴道：“岳、岳母，我们是鬼，吃不了……啥花卷？”
往日不可一世的世子爷，缩着脖子站在凉亭一角，弱小可怜又无助。
莺歌心疼了。
赶紧掰过自家的脑袋，“大人，奴家不吃花卷，奴家要是能吃的话，他一定八个都给奴家吃，奴家就是想换个报应。”
姜缈伸手就摸包包，“我柳枝呢？”
墨璟弦大惊失色，飞身扑过去抱住姜缈的手臂。
急道：“岳母，您要打就打我吧，莺歌身子骨弱，经不起您打。”
莺歌：“嘤嘤嘤，还是夫君疼奴家。”
姜缈：“……”
抽出手，推了墨璟弦一把，“站好。”
墨璟弦老实巴交、规规矩矩地垂手站好，等待岳母训话。
姜缈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你一个反派，被莺歌这样欺负，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姐吗？”
墨璟弦有点懵，“我姐就是叫我要对莺歌好，不许欺负她，要让着她。”
姜缈：“那我换个说法，你对得起你爹吗？”
墨璟弦撇了撇嘴，“不瞒您说，我父王已经好久没给我烧过纸钱了，有人送了父王一个美妾，听说那美妾有了身孕，还是个儿子，有这个对得起他就行了。”
“嚯，还有这回事？详细说说。”
闻言，姜缈立马来了兴趣，朝着墨璟弦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又挪了挪。
习惯性从包包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莺歌。
莺歌习惯性接过来，开始给自家大人剥瓜子壳。
墨璟弦：“我说完了。”
姜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细节呢？过程呢？”
墨璟弦摇头：“不清楚。”
姜缈郁闷地嘀咕，“啥也不是，连是谁害你都不知道，你说你怎么对得起你姐？”
提起墨幽兰，墨璟弦沉默了一瞬。
看着姜缈欲言又止。
姜缈：“放！”
莺歌立马给他提示，“大人叫你有屁就放，麻溜的。”
墨璟弦：“……”
见岳母大人目光又不善起来，不敢再犹豫，忙道：
“其实我知道是谁害我的，只是没告诉我姐，怕她难过。”
哟，有隐情。
姜缈目光灼灼道：“是不是你姐的相好害你的？因为他占有欲强，不许你姐惦记任何雄性？”
墨璟弦脑壳青痛。
他姐一心向道，哪来的相好？
闷声道：“是我姐的师父。”
姜缈：？？？
“灭情老道姑？”
墨璟弦点了点头。
姜缈有点想不通，老道姑不是为了突破到金丹期，还跟永安王合作了吗？
为啥害他儿子？
莫非是永安王授意的？
不满意这个儿子，自己又下不去手？
“你知道她为啥害你不？”
墨璟弦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我只是有所猜测，但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他神色落寞地笑了笑，目光有些悲伤。
莺歌把瓜子一扔，从自家大人怀里跳了出来，站到自家夫君身旁。
紧紧拉着他手，抬眸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夫君，你别难过，奴家不跟你和离了。”
墨璟弦的面色瞬间柔软下来，捏了捏莺歌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莺歌：“天地合山无棱，乃敢与君绝。”
姜缈：“……”
这秋风打得，四个菜没吃上，给喂了一嘴狗粮。
墨璟弦怕岳母等急了，识相的没有再撒狗粮。
说道：“我有点怀疑是我父王找我姐的师父害我的，从三年前开始，我父王就对长生不死生出浓厚的兴趣……”
“有一次他喝醉了，得意地跟我说他找到长生不死的法子了，可我问他是什么法子，他又不说。”
“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头说：父王就你一个儿子，父王舍不得啊。”
那时候，墨璟弦以为他爹是因为舍不得他，才去寻找长生不死的法子。
后来，越来越多的细节表明，他身中蛊毒，极有可能跟这个长生不死的法子有关。
在他蛊毒发作之前，他爹便给他找了医术高明的大夫给他调理身子。
事实上，他年轻力壮的，根本不需要调理。
他被姐姐的师父带走那一夜，老道姑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想你姐好过，你就忍着，一个字都不要说。”
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他姐痛苦。
所以他蛊毒发作之后，一心求死。
墨璟弦讲完，莺歌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受极了，因为没有泪水。
哽咽道：“夫君，奴家以为奴家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夫君比奴家还惨。”
姜缈怜惜地看了自己鬼一眼。
你俩半斤八两，不是一家鬼不进一家门。
沉默了良久。
深深地看着墨璟弦，许久才道：“你姐有你这个弟弟，值了。”
想了想，又问道：“你娘知道这件事吗？”
墨璟弦摇头道：“我不知道。”
“嗯。”
姜缈没有再问，有些事没有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
对莺歌来说是这样，对墨璟弦来说，也是这样。
突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个案子：母亲和情夫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儿子挣扎的力气太大，情夫叫母亲过来帮忙，儿子立马不动了。
抬眸望向地府那灰蒙蒙的天，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做父母的。
也不是所有的失望，都能说出口。
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墨璟弦的肩头，“岳母教你一个变开心的秘诀，先肯定自己，再啃点东西。”
说着，摸出一大把香烛塞到他手里。
“来得匆忙，没带啥礼物，你先啃着，回头我让鬼差给你捎多点来。”
“哎。”
墨璟弦激动地接过香烛，有些动容。
还得是老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这不，岳母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在地府混了这么些日子，多少有点明白自家岳母的身份、地位和本事了。
岳母的元宝，在地府最值钱。
岳母的香烛，在地府……没有。
但据说姜大人的香烛能让鬼实力大增，虽然他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实力。
如果是那方面的实力就好了，莺歌会更舍不得跟他和离的。
像莺歌这样单纯好骗的，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