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空殊红着眼质问。
住持闭眼默念佛经没回应。
年少时做的糊涂事，他已对着佛祖忏悔多年，本以为这事会随着他而埋入土中，奈何被人爆了出来。
“为什么？”这次是住持问九夜。
九夜勾唇，手指微勾一串佛珠自他怀中飞入到九夜手中。
住持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佛珠是由千年柳树的躯干炼制，本以为失去了妖智的柳树只是一棵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树。
没想到，谨慎了五十多年的他，还是因为大意满盘皆输。
九夜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佛珠，嘴角微微勾起，这柳易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将自己的一抹妖识留在本体中，只为有朝一日能揭穿清和寺和尚的真面目，还柳河村所有村民一个公道。
“为什么？”九夜心情很好，主动回答空殊的问题：“因为，这千年柳树是制法器的重要材料，特别是至善至纯的柳树”
“只可惜因为柳易的自曝，老和尚没能得偿所愿”
“村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空殊又问。
九夜扒着佛珠，慢悠悠道：“自然是为了斩草除根，毕竟柳易这个村长深得人心”
“哦，对了，被送走的那些村民也没能逃脱一死，除了你这个不知事的奶娃娃”
“至于你爹娘，老和尚从进村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九夜捏着自己的下巴：“这里面当然还有皇室的手笔，毕竟万万人之上的皇帝，被自己的臣子在朝堂上指着鼻子骂，任谁都不会大度的放人离开”
只不过是为了稳固朝臣不得不做给外人看的。
“你怎会知晓？”
清和寺与皇室历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皇室给寺院支持和庇护，寺院帮皇室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哦！自然是你告知本城主的”
调取记忆，轻而易举。
九夜“看”向被仇恨充斥着的空殊，清冷的声音带着蛊惑：“和尚，想不想亲手报仇？你的爹娘和柳河村村民何其无辜，只因这些人的贪婪，他们就不得不惨死刀下，成为亡魂”
空舒握紧拳头，父母的惨死，柳河村村民的惨状和住持对他的悉心教导，一帧帧一帖帖交替出现。
“老和尚收养你，并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因为你爹说人有好坏，妖也有好坏，所以，他要把你打造成杀妖的一把利剑，证明他才是对的，妖只能是妖无论好坏都得死，让你爹死也不能瞑目”
空殊握紧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林余夫妻死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因为老和尚的栽赃嫁祸，林余夫妇成了勾结妖族的叛徒，被世人唾骂，柳河村也成了耻辱，至今无人想踏进一步，凡是路过之人皆口水相待。”
“哦，对了，你爹娘和柳河村村民的灵魂并未进入鬼界，而是被这群老和尚镇压在对面的塔里”九夜抬手指着对面的镇妖塔，接着道：“受佛法压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空殊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拽住住持的衣领就开揍。
不大一会儿住持就被揍得面目全非。
“啧啧，还是下不去杀手，可惜了林余等三百多条无辜性命了”
空殊哪还能思考，被仇恨充斥，扬起拳头，照着太阳穴送住持下了地狱。
掌声响起，空殊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些许，松开手，住持的尸体滑落，空殊呆呆的看着早没了气息的师傅，又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和尚，你很好，为人子，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本城主敬你是条汉子”
“还有他们，当年杀你父母的还有他们，他们手上也沾染了无数无辜人的血，杀了他们，为父母报仇，为无辜之人报仇”
在九夜的蛊惑下，空殊捡起地上的剑走向不断后退的几人。
“空殊，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对如何，你应该知晓，不要听那妖女的蛊惑，她是在害你，一旦你犯了杀戮，佛祖是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你承认当年的事，你也参与了”空殊步步逼近。
“没，没有，这是妖女的污蔑”老和尚否认。
九夜：“是不是污蔑，去那塔里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
老和尚怒目：“你身为人族公主，为何要与人族做对！”
九夜抬头“望”向远方，声音飘渺：“因为，我乐意”
“你”脖颈喷血，老和尚带着恨意结束了自己罪孽深重的一生。
空殊也不给另外几人开口的机会，银光闪过，除了躲起来的现场已无活口。
九夜移开头顶的红伞，“望”着刺眼的天空，手里摩挲着佛珠，空灵的声音仿佛自天边而来，“你要的公道，本城主允了”
佛珠微动，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九夜脚尖轻点，瞬间站在了镇妖塔上，俯视冥冥众生。
众人抬头只见一撑着红伞的红衣少女立于塔顶，白发飞舞，衣袂翩翩，宛若神灵。
九夜不在意他们是什么反应，左手撑伞，右手聚力，只听轰隆一声，伫立千年的镇妖塔轰然倒塌。
尘雾弥漫，那抹红色身影依旧清晰可见。
突然，狂风肆起，黑雾遮天，四周鬼哭狼嚎，周遭百姓没了看热闹的心情，纷纷逃窜。
于黑雾中除了空殊和看着他的辛月，并没人发现九夜灵力化椅，霸气十足的坐在半空，欣赏这由她一手引起的混乱。
终于，在皇室来人之际，九夜开口了，“释放够了就停手吧，待会儿有的是机会给你们释放”
风停树止，所有妖魔鬼停顿一刻，然后井然有序地来到九夜身后。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打不过，惹不起，乖乖听话是上策。
九夜轻“瞥”一眼要为她撑伞的魂体，看不清面容的魂体，咧嘴一笑。
九夜自然松开手，任由魂体帮她撑伞。
也是这一刻，众人才真正看清她的真容。
为首的江湖侠客，皇室的帮手伍成剑指九夜：“妖女，杀害清和寺众僧，与妖魔为伍，枉为人族，今日我等将为民除害，天不收你，我们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