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个月过去。
方墨依旧没悟出个什么来。
他无奈起身安慰自己：“欲速则不达，随缘吧……”
先去把苏家灭了再说。
上次去苏家，光是看到大门内那堵白玉照壁墙就让他心生感悟，说不定这次能从苏家搜刮出什么好宝贝，从而助他悟道飞升。
想到这里，方墨摇头暗笑：即便是到了大乘期，依旧戒不掉贪婪。
由于之前受到苏瑾的启发，他时常会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自己。
刚才产生这种想法，无疑就是本能的贪欲作祟。
“或许不是本能，而是主观意识产生的贪婪？”
方墨站在原地，陷入思考。
肉身本能是没有“修仙悟道”这个概念的，就算有，那也是通过主观意识长期“指导”，导致后天形成的。
“这是否也算是知行合一？让修仙悟道变成本能……不，应该说是成为一种执念！”
方墨精神一震，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对，就是执念！
仔细想想，修仙本就是一种执念。
大部分修士都执着于追求更高境界，最终目的皆是追求长生。
哪怕是剑修，追求剑道上的极致，其实也算是一种执念。
有执念未必是坏事，反而能促使主观意识与肉身本能高度统一，从而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潜能，提升完成目标的概率。
方墨回想起当年，自己下定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考察秦某皇的古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最后终于让他得到了吞天鼎，虽然因此遭到同伙的背刺……
想到这里，方墨感觉自己离顿悟又近了几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苏瑾和吴承天的身影。
吴承天一心想复刻这个世界，完成他那本“承天书”，而苏瑾当初一心想要修仙，正是这份执念让他摸索到了修炼方法……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了辛流说的那句话：“心有执念，是为魔！”
“难道魔界修炼的关键在于执念？”
方墨虎躯一震，突然感觉自身与此方天地产生了一丝联系！
轰——
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呼啸。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乌云笼罩。
方墨仰头望天，从他来到这个问心界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干扰他的情绪。
尤其是当他的情绪波动稍微有些强烈的时候，似乎总能影响到这方天地。
虽然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境界太高的缘故，但这天道也太敏感了吧？
等等！天道？
想到这里，方墨心中猛然一惊：莫非天道没死！？
下一秒，虚空中果然出现一只圆形巨瞳，正死死地盯着他。
天道没死，那他之前杀掉的是什么？
分身？还是幻觉？
然而不等他仔细思考，一股熟悉的毁灭意志瞬间将他锁定。
方墨故技重施，施展神通“灭世之耀光”，瞬间“抹杀”那只巨瞳。
与此同时，天劫降下第一道雷霆，劈在他脑门上。
那强烈的刺痛差点把他疼晕过去。
“怎么比上次还疼！”
本来他的肉身有一种功能：越是经历天雷淬炼，就会变得越强大。
按理说他这次遭受天劫应该小事一桩才是，没想到天劫这瘪犊子似乎记得他，这次劈下来的雷霆比上次更加猛烈！
好在那只巨瞳被他第一时间“抹杀”，天劫也随之消散。
方墨心有余悸：这问心界的天道似乎比莽荒界还牛逼。
但他想不通的是，为何天道会突然跑来劈他？
“难道是被我发现了魔界修炼的秘密，它急了？”
方墨暗自嘀咕：“这里是上古时期的魔界，但此时仍未出现魔气，也就是说，后来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变成魔界……”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辛流这老狐狸说不定也没死！
辛流和他一样，都是吸收灵气修炼到现在，按理说对方死后，体内积累的浩瀚灵气会爆发出来，然而当时辛流却是死得悄无声息。
既然辛流有可能还活着，那就肯定还有别的企图。
想到这里，方墨脑中灵光一闪：那天辛流说想回魔界，然而目前的问心界并不是对方想要的魔界。
辛流曾说过自己因为肉身被毁，没有魔气滋养，不得不夺舍别人的肉身，用灵气龟速修炼……也就是说，这老狐狸想回魔界多半是为了利用魔气恢复实力。
但是，魔气要从哪里来？
“算了，先把苏家灭了再说。”
无论如何，魔界天道必须死！
只要断了此界的飞升之路，人族就少了一个大灾难。
方墨浑身杀意沸腾，转眼就出现在苏家大院。
此时苏家人早已齐聚一堂，正翘首以盼，等着这位“老祖”传授他们修仙秘法。
看到方墨骤然出现，所有人皆是精神一震，顿时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云天早已恭候多时，看到方墨，连忙迎上来汇报：
“苏家上下总共一千六百八十一口，全都在这里。”
方墨扫视一圈，发现有几个是行将就木、手脚都不利索的老人，还有一个摔断腿的年轻小伙，就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来了十几个，看这阵容，应该是都到齐了……
于是他点头道：“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苏家老祖苏瑾。”
此话一出，苏家众人皆是一愣。
方墨接着说道：“苏瑾这老东西想夺舍我的肉身，谋害我的性命，所以被我杀了。
我今日来此，便是要斩草除根。”
话音未落，苏家上下一千六百八十一口瞬间被抹杀！
看着旁边那一群呆愣在原地的苏家下人，方墨有些犹豫。
杀还是不杀？
这些人与苏家并无血缘关系，他也没心思去查清哪些是良民哪些是恶人。
算了，都杀了吧。
方墨心念一动，整个苏家所有下人纷纷倒地。
其实对他来说，整个问心界都是敌人，保不准哪天就突然冒出个魔族。
即使有一些是心地善良之辈，可他又如何断定那些人以后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问心界的天道实力强悍，想斩杀天道已经千难万难，要是再冒出几个劲敌，到时候恐怕更加难搞。
一旦他的任务失败，将来魔族入侵莽荒界，人族危矣！
“若是师尊在此，又会如何选择？”
方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衣袂飘扬，潇洒豪放的背影。
为了人族，他的师尊舍弃了毕生的自由，最后更是放弃了飞升。
相比之下，他承受这点杀孽又算得了什么？
一念及此，方墨的意志逐渐坚定。
“总要有人下地狱的。这份杀孽，就由我来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