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露的说法，就是在两人协议假离婚后，又闹掰了。
所以假离婚变真离婚，而且双方都是知道的。
这完全是强词夺理了。
李杭冷静应对，“那我想请问赵秋露女士。”
“在离婚前一天，杜子腾先生跟你说借到钱了。你的回复是三个亲亲表情，并且还说‘老公你太棒啦’。”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们两人因为争吵不断，感情破裂，最终决定真离婚。”
“那么对一个即将变成前夫的人。正常人还会发这么亲昵的表情和话语吗？就算不是仇人间的语气，也应该像陌生人一样吧？”
赵秋露张了张嘴，在脑海里疯狂组织语言。
她当时为了让杜子腾不起疑，所以一直都表现得很恩爱。
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还好，这也不是解释不通的。
赵秋露顿了顿，解释道，“……那你也说了，那是离婚前一天。”
“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他就还是我老公。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七八年的夫妻，离婚之前给他再提供一些情绪价值，有什么不对？”
洪琛丽也插嘴道，“审判长，我想补充一下。我方当事人就是讨好型人格，即使是在别人犯错的情况下，也会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所以，在离婚前一天，我方当事人仍然称呼原告杜子腾为‘老公’，并给予夸赞，这是性格问题，不能说明两人之间感情和睦。”
杜子腾实在听不下去了，冷笑出声。
“什么鬼，她？讨好型人格？我看是诈骗型人格吧？！你的意思是她的性格就是到处喊人老公吗！”
李杭拍了拍杜子腾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
不要给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一时过了嘴瘾。
但是有可能让局势变得不利。
果然，杜子腾立马就喜提法官的警告。
与此同时，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
【听李律一本正经地复述被告说的“老公你太棒啦”，这些在场的人是怎么憋住不笑的？】
【谁把李杭说的那句话截出来当铃声。】
【我说你们，别把李律玩坏了，你们这种行为，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我真的笑不活了，神他妈叫老公是提供情绪价值，亏这女的说得出来】
【诈骗型人格哈哈哈哈，原告这张嘴挺会骂的，可以借我用一用吗】
……
李杭又拿出了第二项证据文件。
“审判长，我方提交的第二项证据，是证人卢宏远的证人证言。”
审判长问道，“证人是否已经在庭外候传？”
“是的。”
审判长点点头，朗声道，“传证人卢宏远出庭。”
此时的被告席，赵秋露和洪琛丽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卢宏远是谁？”洪琛丽皱着眉问道。
她从没有听赵秋露提到过这个人啊？
赵秋露的表情比洪琛丽更加茫然。
“我不知道啊，没听过他认识一个叫卢宏远的……”
突然其来的未知，让赵秋露心下有一丝慌张。
一名法警将庭外的一位男人带了进来，走到了证人席上。
赵秋露眯眼盯着他看。
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审判长对那男人说， “证人，向法庭报告你的个人信息。”
“我叫卢宏远，男，1982年2月1日出生，现居住在沪市荣立小区7栋102号房。”
“你与原告有何关系？”
卢宏远回答道，“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原告与被告打车去民政局，是我接的单送他们去的。”
没想到开个的士也能上法庭作证。
而且还是全网直播。
他此时有点紧张。
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被告对证人的身份有无异议？”
赵秋露开始仔细回忆自己那天和杜子腾打车去民政局的路上。
她在车上说过什么？
为什么他们请了司机来当证人？
可惜时间太久远，她记不太清楚了。
不知道李杭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她也只能咬咬唇，摇头道，“……没有异议。”
“现在请原告代理人提问证人。”审判长说。
李杭问道，“卢先生，能不能详细说说，在原告与被告在搭乘你的出租车前往民政局时，在车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卢宏远回答道，“是这样的。我看他们俩定位目的地是民政局，一般一男一女去这里的，不是离婚就是结婚嘛。”
“我就问他们是不是要去登记结婚的。”
“当时我记得是女的回了一句说她们要去离婚。男的说是假离婚。”
“当时男的还说是为了要买房什么的。”
等卢宏远说完自己印象里的对话。
李杭继续问，“那么，你是否观察到原被告二人在车上的时候的表情和动作，像不像真的要离婚的夫妻？”
卢宏远摇了摇头，“我看他们在车上坐得还比较近，还挽着手，看肢体语言感觉不像要离婚的。”
洪琛丽跳出来阻止道，“我反对，这是诱导证人发言。”
审判长侧头和另外两名审判员交流了一下。
随后她说道，“反对无效。请原告代理人继续提问。”
“卢先生，关于原告提出的假离婚一事。你们有没有更深入的交流。”
“嗯……噢，我记得男的说了一句，要把离婚证发到朋友圈去吓吓别人。不过女的劝他别发，说万一别人当真了，惹出什么麻烦。”
赵秋露显然有些慌了，着急地说，“你不要乱说话。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说瞎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被告，请注意自己的态度。”审判长敲了敲法槌。
李杭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
他已经把想让法官听到的问题都问完了。
按照卢宏远的证词。
在去离婚的路上，两人都还在讨论假离婚。
这下除非赵秋露说，她们在民政局门口突然吵了一架，所以决定真离婚。
否则怎么都无法否认了。
而就算她还要嘴硬辩解。
但凡法官是个听得懂人话的，都不可能觉得她嘴里的话是真的。
“审判长，我提问完毕了。”李杭说。
审判长转向洪琛丽说道，“被告代理人，你现在可以向证人发问。”
洪琛丽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紧紧盯着卢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