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烨霖陷入沉思之际，病床上突然传来沐清染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顾烨霖循声望去，只见沐清染的眼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滞地凝视着病房内的天花板，仿佛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也不知道她是何时醒来的。
顾烨霖深知此刻绝不能过度刺激她，毕竟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无疑是最为残忍的。
倘若对自己来说，这只是一场隐瞒，让自己误会怨恨了母亲多年；那么对清染来说，失去的不仅是父亲，还有那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想到这里，顾烨霖的心不禁颤抖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沐清染的手，轻声问道：“清染，你还好吗？”
“我没事。”沐清染的眼神依旧呆滞，然而她的回答却异常清晰，仿佛在努力向外界证明自己的坚强。
“那你……”顾烨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沐清染径直打断，只见她如同一尊雕塑般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没事，我只是在思考我现在……该怎么做？！”
沐清染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黯淡的星辰，其中隐藏着无尽的恨意。
是的，她恨，她恨上了自己的母亲。
哪怕当年母亲帮着顾璇儿偷走了自己的设计，她也未曾如此怨恨，只是怪她。然而如今……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顾烨霖想也不想地跟着她的话答道。
“顾烨霖，我……”沐清染的视线渐渐清晰，目光看向顾烨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烨霖的目光深深地锁在她身上，就好像她现在无论说出什么，他都会照做一样。
话到嘴边，沐清染又止住了话头，她能说什么？她该说什么？！
无论她说什么，她的爸爸也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她失去的东西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清染，你不用顾虑什么，你没有做错什么。要说错，也是妈……宋曼婉的错，别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顾烨霖坐到床边，将沐清染揽进自己怀里。
沐清染少见地没有推开他，闭了闭眼，声音闷闷道：“顾烨霖，你说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沐清染心想：如果宋曼婉当年没有那么做，爸爸不会死，自己不会失去爸爸，不会进入顾家，那么接下来的那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她跟顾烨霖也不会相识，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顾烨霖没有回答她，眼底闪过一抹晦暗，揽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
“走吧，去顾家。”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沐清染才再次开口，“打电话给我哥，一起去吧。”
顾烨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沐寒曦过来要点时间，我来安排，你先休息。”
沐清染点了点头，推开他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顾烨霖深深注视了她一会儿，才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莫辞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到顾烨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顾总，刚收到消息，沐总已经上了飞机了。”
顾烨霖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莫辞毕竟也跟在顾烨霖身边很久了，见他没什么反应，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他的影响之大，没有再多言。
过了许久，顾烨霖才开口，声音都带了一丝沙哑，“找人看住宋曼婉和顾璇儿，别让她们离开的视线之外。”
“是，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