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宁头皮生疼，惨叫着被拖进房里。
也是巧了，顾静宁和那富商的房间，紧挨着顾蓁她们。
门被关上前，她还求救般看了人群一眼，可如今大家都自身难保，没人会多管麻烦事，顾静宁最后只看到了一张张冷漠的脸。
她丝毫不知道，曾经百般欺压凌辱的侄女，就与她一门之隔。
顾蓁随着人群散去，在自己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三长两短，是她们约定好的暗号。
门很快就被顾繁打开，她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放松了心神。
“顾静宁应该是被家里人卖给了这个货商，其他人我没见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明天一早就离开。”顾蓁觉得顾家人应该离得不远。
毕竟去京城的路线，潭城是必经之地。
顾繁和魏凤蓉都听顾蓁的，当晚睡觉前就把所有行李打包好，只等着天一亮就走。
卯时刚到，三人就睁开了眼。
顾蓁和她们面面相觑，个个眼睛下面两个大黑眼圈。
昨晚几乎是一宿没睡。
隔壁货商折腾了顾静宁一整晚，像杀猪一样，惨嚎连连。
魏凤蓉是过来人，知道在这种事上，若是男人狠心，女人就得遭罪。
她不可怜这个继孙女，反倒有些痛快。
顾静宁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稍微大点就知道帮着她娘顾夫人找茬。
魏凤蓉没少遭罪，最重要的是心寒。
如今顾静宁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报应不爽。
魏凤蓉一整晚只装作没听到，闭着眼睛睡觉。
一旁的顾繁可就真的是辗转反侧。
她才十五岁，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听着隔壁痛苦的呻吟声以及男人不堪入耳的喘息叫骂，她只觉得害怕。
在顾繁的心里，小姑肯定是挨打了，而且被打了一整晚，到最后除了哭，她都没力气求饶了。
顾繁睁着眼，一夜无眠。
她想了很多。
祖父祖母，还有大伯大伯母，她爹她娘，连家里最受宠的小姑都能发卖，更别说她和妹妹。
顾繁庆幸听了顾蓁的话早早离开，不然现在在隔壁挨打的，就是她或者妹妹。
所以她一点都不可怜小姑。
她们二人思绪纷飞，只有顾蓁纯粹是因为被吵得睡不着。
三人拿好东西，问了问店小二路线，沿着客栈门前的街一直往东走，路上还吃了个馄饨。
顾繁觉得不好吃，比她的手艺差很多。
不过还是含泪喝了一大碗再加一碗汤。
等她们到镖局时，那的人正开始营业，大门刚刚敞开，几个穿短打的年轻小伙子，正在院子里练武。
前院很大，看得出威远镖局颇具规模。
顾蓁客气地问道：“大哥们好，请问去北地的镖队有吗？”
北地正在打仗，去那里的人不多，几乎都是些货商，镖局的负责人还是挺意外的。
他见顾蓁和顾繁不过十一二岁，旁边的老太太也上了年纪，这三人搁在任何一个队伍里，都是拖后腿的存在。
不知道去北地做什么。
但打听客人私事是忌讳，镖局掌柜没有多问，只是介绍了价钱，“单独护送是二百两银子，包吃包住，跟队伍走的话，租马车是三两银子，人头费是一人五两，吃可以选择吃大锅饭，也可以自理，住只能睡通铺，第三种便宜，一人一贯钱，吃喝不管，沿途住宿也自理。”
和之前那个大叔说的一样，顾蓁心里有数，二百两拿不出来，租辆马车还是够的。
她掏出暗影卫大人赏的钱，“这是二十两银子，多出来的还麻烦几位大哥沿途照料一下我曾祖母，我和哥哥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还请哥哥们原谅则个。”
掌柜的也不客气，二两银子不多，但现在老百姓过的都不富裕，他也不挑。
“你们来得巧，待会儿就有镖队北上，到了通州，会有人带着你们换一支队伍，跟着南北往来的货商进北地。”
顾蓁谢过，带着顾繁和魏凤蓉坐到一边，耐心等着队伍出发。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来，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买卖人，像顾蓁三人这种还是少数。
穷苦老百姓雇不起镖局，只能冒大风险徒步上路。
队伍整装待发，顾蓁她们的马车小小的，勉强挤得下三个人，但好处是不用风吹日晒，也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她们被安排在镖队中后方，最前面和最后面是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镖师。
顾蓁觉得挺安心，正要钻进马车，突然听到后面一声浑厚的男低音。
“等等！镖队还有没有位置，算我一个！”
顾蓁侧头看去，正是买走顾静宁的那个货商。
昨日只在客栈匆匆一瞥，倒是不知道这货商生意做得挺大。
他牵着一匹马，上面趴着的是顾静宁，毫无动静像是死狗一般。
后面是骡队，七八匹都拉着车，驮着货物，两个伙计在后面看着，都高高壮壮，北地人的长相。
顾蓁心里一沉，他们目的地，不会也是北地吧？
那货商正和掌柜的交涉，“我按照二等给钱就是，吃喝住我们自理，只是多加几个人，你们没损失的，看在裘大掌柜的份上，你通融通融。”
他递过去一锭银子，那掌柜的思量再三，不能博了京城大掌柜的面子，只好坏了规矩，让这行人临时加入。
货商目的达成，招呼着伙计把骡子赶过来，他们好死不死的，就被安排在顾蓁几人马车后头。
顾蓁赶紧上了马车。
“怎么办？要是被小姑发现，她肯定会闹起来，那货商瞧着就不好惹，不能把咱们送官，或者......”
或者一口气全给买下？顾繁就担心这个。
顾蓁摇摇头，事情哪有这么糟糕，“别担心，我刚刚听到两个伙计交谈，他们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时日，不会立即跟着镖队去北地，咱们只要坚持到通州，就不会出问题。”
虽然这样说，可顾繁和魏凤蓉心里的担忧还是没能消除。
顾繁悄悄打开一点窗户，正看到顾静宁被随意丢在骡车上，露出来的脸上脖子上都是红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