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平整的脖颈宛如爆开的水龙头，鲜红色的血柱冲天喷洒。
塔兹米静静站在艾丽娅身前，没有动作。
一分钟后。
看着已经被血液喷洒一身的塔兹米，赤瞳忍不住问道，“那个，不脏吗...”
塔兹米面色平静，没有回话。
只是掩盖在棕色头发下的棕眸地震般颤动着。
不是他不想躲开，是全身已经僵硬了，完全没有力气闪开。
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
第一次杀人，看见喷泉喷洒的血柱冲天而起，强烈的恐惧感会令人瞬间麻痹神经，肾上腺素分泌，大脑空白，失去思考能力。
塔兹米这种就比较严重了。
不仅丧失了思考能力，就连身体都失去了掌控权。
这不能怪他怂，怪他适应能力不强。
因为踏马的，好巧不巧的，艾丽娅的脑袋咕噜噜的正好滚落在他脚下，一双死不瞑目，带着无穷怨恨的卡姿兰大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
换做任何一个没杀过人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大脑都会宕机吧。
见塔兹米半天没有反应，赤瞳走上前来。
敏锐的注意到对方瞳孔的颤动。
“噗嗤。”
赤瞳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反应到自己有些失态，又连忙强忍住笑容。
只是嘴角处的不断抽搐说明她憋的很难受。
“第一次杀人，出手那么果断，还直接砍脑袋，我还以为你很有经验呢。”
赤瞳小巧的双手拖住塔兹米咯吱窝向房内迈去，避免继续被溅射出来的血液沾染到。
她对面前的棕发少年第一印象挺不错的。
尤其是听到了对方那番发自肺腑，震撼人心的发言。
这不就是夜袭所缺的人才么！
出手干净利落，而且速度极快，实力不弱。
赤瞳心中起了招揽心思。
“心中恐惧，怎抵得上为民除害的满腔热血？”
听到赤瞳话语，注意力从杀人不适应中分散的塔兹米开口说道，声音还带着颤抖。
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逼格满满。
面子可以丢，逼格不能掉。
赤瞳红色的眸子闪烁，再一次对面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少年，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一个专门为民除害，为民造福的组织？”
本来招人这事，不是由她来负责的。
可少年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多么高的思想觉悟啊！
为百姓立言,为天地立心,为天下开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赤瞳自认为加入夜袭那么久，都没有少年那么坚定的思想觉悟。
这让她不禁感到羞愧。
【改变剧情成功，获得1000经验】
塔兹米轻轻一笑，心中恐惧被系统奖励抹平。
害怕是不可避免的，但系统给的太多了。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杀艾丽娅算什么？把庄园里的人全杀了塔兹米都不带眨眼的。
要是眨了一下眼睛，那一定是系统给的不够多。
“你是夜袭的吧，我在通缉令上见过你。”
塔兹米话让赤瞳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在帝都高层的恶意抹黑下，夜袭在外头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少年，你...”
赤瞳怕塔兹米误会，就想开口解释。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塔兹米捂住了嘴。
她怔了下，刚想躲开捂住嘴巴的手掌，就看到塔兹米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眸子中的光都快要照亮黑夜。
“别说了，同志，我加入。”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你平静外表下一颗和我同样忧民忧国炽热的心。”
“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管外界怎么说你们夜袭，我都不会受到影响，对你们产生异样的看法。”
“因为我知道，这样一群甘愿承受辱骂和不被理解，却依然忍辱负重， 负重前行可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塔兹米看向赤瞳的目光火热而又坚定。
因为就在说完这段话时，提示声又响起了。
【改变赤瞳对你的看法，获得3000经验】
艹，足足三千经验啊。
这哪是杀人不眨眼，莫得感情的杀手啊，分明是行走的积分！
不管怎么说，赤瞳这个大腿，他塔兹米，抱定了！
赤瞳呆呆望着塔兹米，一时身体没了动作，任由那只手捂在自己嘴上。
心中情绪跌宕起伏，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种被人高度认可，深度理解的认同感。
同伴，同伴，这绝对是同伴无疑了！
赤瞳为刚才心中对塔兹米的一丝怀疑感到愧疚。
嘴巴能说谎，可眼睛不能。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那棕色瞳孔里闪烁的耀眼光芒，对革命（经验）的热切渴求，是不可能骗人的！
“呜呜呜...”
赤瞳想开口说话，但忘记嘴巴被塔兹米捂住了。
见状，塔兹米有些心虚的收回手。
心中却是后怕不已。
刚才情绪一激动，上头了，控制不住动作。
赤瞳不会拿刀砍自己吧？
一击必杀·村雨他扛不住啊。
不对，他有主角光环，怕个集贸。
念及至此，塔兹米底气又足了，坦荡的对上赤瞳目光。
意外的是，预想中的愤怒并未出现。
反倒是欣赏和认可。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赤瞳已经打定了招塔兹米进夜袭的心思。
“塔兹米...梦想是在未来建一座储存米粮的高塔，让百姓们再也不用忍饥受饿。”
塔兹米念出自己名字时，发现‘塔兹米’三个字好像也挺有寓意的。
塔，高塔。兹米是粮食的意思。
原身便宜父母取这名字的意思估计是希望以后不会挨饿。
不过经他这么一解释，名字顿时就变得高大上起来。
“塔兹米，塔兹米，好名字！”
赤瞳文凭不高，理解不了，但表示大为震撼。
为塔兹米竖起大拇指。
忍不住叹气一声。
“要是掌管帝国的官政有你一半的觉悟，不，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觉悟，人民也不至于过的像现在这样。”
塔兹米不做发言，赤瞳给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都。
“塔兹米，你想清楚了吗。”
“夜袭是一艘逆流而上的船，被世人所不容，跟皇帝对着干，说的好听点是革命，说的不好听点就是造反，未来的路注定坎坷，哪怕某一天突然死了，也没人会可怜你，同情你，甚至还会在你尸体上吐一口唾沫拍手叫好。”
“你确定要加入夜袭吗？”
赤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话这么多。
可能是经历多了修罗场，见识多了复杂的人性。
已经逐渐封闭麻木的内心，直到遇见塔兹米这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又渐渐打开了。
她这番话真心而为。
夜袭的确是缺人手。
可她也不想看见这么一个纯真的少年为此踏上沾染充满鲜血和黑暗的道路。
所以她才会多嘴一问。
淋过雨，才会想撑伞。
真切感受过修罗场的残酷，赤瞳才会动恻隐之心，不想拉塔兹米下水。
或许隐于市，呆在乡下，过着碌碌无为平凡的一生。
也不失是种幸福。
塔兹米没有立刻搭话。
他知道，刷经验的机会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