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江余终于彻底摆脱了那种无力的酸痛感。
离祭祀还有十二个小时。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你之前说过来送东西？是什么？”江余突然想起桑卓玛之前提过，好像要给他们什么。
桑卓玛看了江余两秒，笑道：“是嘛，我有说过？”
江余：“嗯！”
“你当时脑袋疼傻了吧，我可没说过”桑卓玛虽开着玩笑，但眼里却露着谨慎。
江余知道她是在说谎，便也不再追问。“是嘛，可能……大概是疼糊涂了吧”
十字架没了，祭祀也要开始了，他们必须要再去一趟学校，找那个女老师。或许能打探到别的线索，江余总感觉那个女人还隐瞒着什么。
原以为会碰到小镇上的人，没想到一路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好奇怪啊”
几人站在教学楼前，桑卓玛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建筑看。
桑卓玛：“好奇怪啊，学校里竟然一个学生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之前江余和叶轻舟也来过学校，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看见过学生，他们没往这方面想。
桑卓玛第一次来学校，竟然发现了这奇怪的一幕。
牧师说过，这个小镇上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新生儿降生了，最早的一批孩童如今也已早过了青春时期。
女人根本不是老师，她到底是谁？
江余想起之前在女人面前提过牧师，女人的表情似乎有些闪躲。
“牧师庙”
“牧师庙”
江余，叶轻舟异口同声道。
一路上，三人尽量的躲开了行人，幸好小镇上的人都在为晚上的祭祀做准备，这会的牧师庙没有人。
他们刚进了庙，叶轻舟余光捕捉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在他们进来之前先一步躲进了神像的后面，虽然够快，但还是没能逃过叶轻舟的眼。
叶轻舟用眼神示意，两人立刻会意。
桑卓玛刻意提高了声音。
“如今除掉邪灵的十字架没了，对方又那么厉害，我们可怎么办啊”
说完，桑卓玛还小声的啜泣了几下。
江余也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说这话时，叶轻舟已经移到神像的后方。
被抓住的女人惊叫一声。
“啊……你们故意的？”
桑卓玛毫不客气的说：“早就发现你了，蠢，藏都藏不好，都看见你红色的裙摆了”
女人自上次起，就撕掉了那层温柔的伪装：“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还想怎样”
江余：“我想知道你和牧师的关系”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人无视江余的眼神。
江余：“或者你可以告诉我牧师和季村的关系”
女人先是一愣，随即道：“听不懂”
桑卓玛白了一眼女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灸包。“要不，我给你先来两针”
桑卓玛一边说，一边从小包里选了两根最长的银针。
女人惊恐的后退了两步，他妈的，太缺德了，她最怕这玩意了。
“我……我喜欢他”女人又道。“我是不会出卖他的”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江余：“之前放出恶灵的牧师是不是就是如今的季村”
女人犹豫了一下，她不想说，但看着桑卓玛手里明晃晃的长针，最终还是妥协了。
“是他，他们是同一个人”
桑卓玛：“…………”不是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讲不会出卖对方吗？怎么说变就变？
这里的npc怎么说变就变。
江余猜的没错，两人的确是同一个人。
当初季村为了报仇放出了恶灵，让镇上的人活在恐惧之中，他本该是被献祭的孩子，女人祖父救了他，他痛恨小镇上的每个人，所以他一直想要报仇，后来又假扮成厉害的牧师，阻止了恶灵对小镇的迫害，让小镇上的人为他自愿修建庙宇，其实都是为了惩罚所有人，让他们活在他的脚下，臣服于他。
江余：“只是因为仇恨？”
女人点点头。
“他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听他的话，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什么还要释放凶恶的邪灵？”桑卓玛问女人。
女人眼神淡了下来，有些无助的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他好像越来越陌生了，不像之前的季村”
叶轻舟语气一沉：“因为他早已不是季村”
女人一听，震惊道：“怎么会，昨天我们还见过面，他还说……还说喜欢我”
桑卓玛翻了个白眼：“男人说的话你也信？”
江余：“……”
叶轻舟：“……”
回想起季村说话时的态度以及做事的风格，似乎真的和之前有些不同。女人眼圈有些红，身子也有些颤抖。
“那他是谁？”
“邪灵”
“邪灵？”桑卓玛疑惑，看向叶轻舟。“它不是还没出来吗？我们不是要在祭祀的时候杀死他吗？”
叶轻舟：“对，只有在祭祀开始时，装载邪灵的器皿才会出现，但有没有想过，邪灵其实已经逃出来了，但还没能完全逃出来，它需要通过一些途径一点点的释放自己”
江余皱着的眉头突然拉直：“而这种途径是……祭祀？”
“你们在说什么啊，能不能说明白点”桑卓玛见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此刻是一头的雾水。
江余：“其实邪灵在一开始就被季村放了出来，只不过放出来的应该不是本体，而是邪灵的一部分意识，但能力依旧可以碾压一切。邪灵利用了季村的报仇心，骗了季村”
江余对女人道：“你说季村变了，那是因为邪灵占据了他的身体，控制了他的意识”
女人呐呐道：“原来如此，难怪要我找你们除邪灵”
不知季村后不后悔，小镇上的人固然可恨，但这个一直以来受他们供奉的邪灵更可恨。
“请你们一定要除掉邪灵”女人垂着头，表情冷漠，咧着嘴笑了一下，诡异至极。
女人转身盯着眼前的神像。
“其实，我也去过红色房子，我很喜欢那个鼎”
“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
女人一直重复着“我很喜欢……”这几个字，如同一个机器人不知疲惫。
看着女人突然变得如此诡异，三人悄悄的退出了牧师庙。
此刻，离祭祀还有八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