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此前一直以为，自己作为咒灵操术的持有者，两世为人，操纵的咒灵有一万大几，见识过的咒灵只会更多。
按说对咒灵这个东西，自己算是很有些研究了。
可来到华国后，他觉得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尤其是此情此景，更是再次突破了他的认知：
一只咒灵，会管另一只咒灵，叫爸。
还不是那种兄弟之间的伦理哏...因为面前这个负手走来的人，真的很像钟馗的老爹。
“我如华国，方知天下之大。”
这是许多年后，夏油杰提起华国时所说的一句话。
而此刻，他看着两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等比放大了的钟馗父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打，还是不打？
因为看起来，钟馗的老爹不是冲他们来的，而是冲自己的傻儿子。
只见钟馗老爹身形超过四米，将本已有近两米的小钟馗整个笼罩在路灯的影子下。
小钟馗的表情也颇为窘迫，口齿也不利索了：“爸...那个...他们...吃完钱不给包子...”
无论是人还是咒灵，紧张起来，都会忘记自己的语言逻辑。
夏油杰一听就不乐意了，立刻挥舞手中的百元大钞——那意思老子有的是钱！
钟馗老爹看了看夏油杰，又低头看了看一脸诚惶诚恐的小钟馗。
啪！
一巴掌打在小钟馗脑袋上，整个人直接原地转起圈来。
啪！
又一巴掌，这次小钟馗又朝反方向转了几圈。
夏油杰愣在那里，感觉不该走，也不该劝，就有些尴尬。
“犬子教导无妨，得罪了。”
钟馗老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沉浑。
“吾家小儿，刚刚继任钟馗之位不足十年，这几年因职高管理有序，咒灵作恶日渐稀少，他十年之期的捉鬼数量不达标，所以才有些心急，在此卖包子设局，冲撞了几位。”
夏油杰听完，只感叹这居然是个年底赶KpI的故事。
“娜娜米大概就是被这样逼回咒术界的吧......”
不等钟馗老爹继续开口，夏油杰突然看向他身后的巨大神龛。
“你们的领域是一样的？”
“钟馗乃是咒灵捕手的职位，每代都有咒灵承袭此位，历代咒灵并非父子，但也以父子相称，传授咒具·桃木剑，和领域·伏魔大醮。”
夏油杰点点头，若有所思：“樱花国有个诅咒之王，和你的领域很像，所以我想...”
正说话间，夏油杰已经施展幽冥水术从上代钟馗身边滑过。
左手御水，右手掌雷，皆化作长剑的制式，直指那座领域中的神龛！
“你...要寻死？”
原本被上代钟馗中止的必中效果此刻再次启动，神龛如万剑之冢，瞬间如剑雨倾盆，淹没向夏油杰。
震震术式·最大功率·焚河！
以最大功率催起的裂缝遍布夏油杰周身，让无数道剑气流逝于无形，却也有数道剑气撕裂起身体。
虽然正极咒力并未全部斩在夏油杰身上，但两股咒力撞击的触感依然如暴雨敲打车窗，在夏油杰脑海中形成震动的轰鸣，仿佛置身隆隆瀑布。
“这个密度，大概就是悟面对伏魔御厨子的感觉吧？”
夏油杰的脸上展现数道伤痕，却没有滞缓他突进的速度。
神龛近在眼前，夏油杰高高跃起，并解除了震震术式！
空中犹如爆开一朵血花，夏油杰的全身鲜血四溢。
可无数道撕裂伤口之下，他的眼睛透露着战意和疯狂，将所有咒力集中在手上的双刀。
“同时使用咒力的分配还是不够啊...”
电刀水刃同时劈下，两种相互增幅的物质属性带来了巨大的爆炸。
噗！
在小钟馗震惊的目光中，象征“伏魔大醮”领域的神龛碎裂开来，随即领域崩溃。
它在继任钟馗前，于上一代钟馗降服咒灵有近百年，从未想过神龛居然会崩塌。
而夏油杰，此刻他的身上遍布伤痕，却被反转术式快速地修复着。
只是束起的长发被“桃木剑”割开，披散这挡住遍布伤疤的面容，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一代钟馗看着面露疯狂的夏油杰，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他打碎了自己的领域。
“你应该知道，以打碎神龛为代价使领域崩溃，这是完全赌博的行为，远不如直接攻击领域的施术者。”
夏油杰笑道：“当然，只是以我现在的实力，不赌上个把特级咒灵的命，打赢你很困难，但这些咒灵，我还另有用处....所以，只是感受一下在斩击中洗澡的滋味。”
他耸耸肩，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因为动作而流出鲜血：“有个疯子这个干过，我觉得很酷，模仿一下。”
上代钟馗看着眼前的疯子，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有意思，年轻的咒术师们，脑子果然都很怪。”
它大手一挥，拍在小钟馗的脑门儿上，将其推向夏油杰。
“你十年的捉鬼指标不够，要受惩罚，从今天起，你跟那个咒灵操术的小鬼一起，把樱花国那个什么诅咒之王铲平了再回来。”
夏油杰和小钟馗都懵了。
小钟馗指着自己：“爸，就我？诅咒之王？”
“少废话，钟馗乃华国神明，受世人香火供奉，不能驱邪捉鬼，怎么当得起众人信奉？这事就这么定了，事儿摆不平，别回来见我。”
上代钟馗自顾自转身离开，隐于黑暗，留下风中凌乱的新人钟馗，和看着咒灵一脸猥琐笑的夏油杰。
这白送的特级咒灵，不要白不要啊！
“好徒儿，为师心情好，今天为师请客！”
夏油杰挥舞人民币正要跟五条悟说再来屉包子，却发现五条悟早已不在自己身边。
他向四周望去，却只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之所以说是人形，是因为真的不能说是个“人”。
如果现实世界也有马赛克的话，那此刻那个人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整个人是模糊的、像素化的...跟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和画风的。
可那团模糊的“马赛克”却在动，来回打滚，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而在那团马赛克中，只有一个“色块”是清晰的——是一枚蓝色的六眼。
夏油杰这才确定，那就是五条悟。
可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悟，你怎么打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