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内只剩下了两人。
黎欢站在王座之下，仰视着高位上的帝泽，声音很轻：
“如果我在这次主神之争里死了怎么办呢？”
她跟每一位主神关系都不深，但也不浅。
她跟凤殅一样会选择插手。
不过，黎欢总归是有点好奇，帝泽真的会选择坐视不管吗？
这个男人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表现得无欲无求，对所有的事物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入他的眼。
黎欢走向帝泽，漆黑的眼中原本亮眼的光芒变得有些暗淡：
“帝泽，主神的职责其实不仅限于维持秩序，它其实还能扩展到别的一些领域。”
她从来都不相信，要成为主神就必须没有感情。
不然神主在最初创造他们之时为什么不直接抹去他们所用的所有感情？
抬眸对上女子的眼，帝泽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没想过阻止你去做什么，毕竟我也是主神之一。”
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告诉祁渊，他们即便知道了真相，会选择哪一条路。
祁渊从一开始也没有制定成为一个合格的主神要拥有什么样的标准。
这一点谁都不知道，包括帝泽。
主神们是要选择自相残杀，还是坐视不管，亦或者阻止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黎欢低头在帝泽唇上亲了亲，浅浅的笑了一下：
“我想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就算当不成主神，那活着总比死了要好很多。
造物主又没说过会给予他们什么惩罚。
再不济，最后也只是把他们变成原来的意识体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
短短几日。
主神之中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剩下的八个主神里，七个都已经知晓其中真相，有的被曦樾策反有的坚持本心，还有的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就是戚枭。
在所有主神眼里，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
这种残酷的事，他不需要知道。
青姝瞧着趴在桌上睡得香的戚枭，轻抚着她的脑袋，温声低语：
“若是你能一直这般无忧无虑下去就好了。”
没有烦恼，也不必参与这种主神之间的争斗。
取出自己为戚枭做好的小荷包，青姝轻手轻脚的将它挂在了他的腰间。
荷包上的刺绣有许多只一起嬉戏的雀，活灵活现的，最角落的地方还绣了个精致好看的枭字。
曦樾跟纪辞踏入青姝的小院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们身后还跟着已经突破了封印的七号系统。
不，不应该叫它七号系统了。
就在昨日，时空管理局内的。人员已经给它正式命名为“禁忌”系统。
青姝抬起头，视线在纪辞身上停顿了一段时间，转而看向曦樾，说话依旧像以往那般温声软语：
“今次你们怎会有时间光临我的竹楼？”
纪辞绷着嘴角，眸光闪烁。
他想让青姝站在他这一方。
但他知道她并不会。
青姝性子温良，就算知道“禁忌”系统的存在是对主神都考核。
那她也不会选择反抗。
她只想守着自己的竹楼，时常做点自己的拿手菜给戚枭解馋。
这种恬静的生活很好，当不当主神对她来说影响都不大。
曦樾不咸不淡的扫了眼纪辞的表情，语气淡漠：
“看来青姝似乎并不会同意加入我们这一方。”
既然不加入，那就是敌人了。
直接解决掉就好了。
时淮隐于暗处湛蓝色的眼睛显得有些凉薄。
他不喜欢多管闲事，可是谁叫青姝做的饭菜是真的很好吃呢。
动了动白玉般漂亮的指，他以青姝所在的竹楼为中心不动声色的设置了一层屏障。
“啧啧啧。”
凤殅不知是何时出现在时淮身后的，话中写着点点笑意：
“我以为你真冷心冷肺的不想出手帮忙呢~哪曾想原来是偷偷的在帮。”
时淮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身，然后飞快的拉开跟凤殅的距离。
这个人，他不喜欢……
神出鬼没的。
远处，青姝已经跟曦樾缠斗在了一起。
趴在桌上睡觉的戚枭被打斗声吵醒。
他揉揉眼睛，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纪辞。
刚想问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跟着戚枭就瞧见了他身后的“禁忌”系统。
他身体本能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拉开了跟他们的距离，心底涌出了莫名的危机感。
“禁忌”系统取袮辛力量那一刻他记得非常清楚。
先不说纪辞为什么来这里，光说这系统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不对他做出攻击，就很不对劲好吧。
戚枭还但愿自己是多想了，不过接下来纪辞的话就让他彻底推翻了这个想法。
“戚枭，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加入我们，或者被我解决。”
纪辞眸色深沉，语气毫无起伏，宛若在例行公事的阐述。
不满的皱起眉，戚枭表示不理解：
“加入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加入一个杀害主神的系统手下？”
“纪辞你脑子没问题吧？袮辛被它杀的时候你没看到吗？你现在竟然让我加入，你是在搞笑吗？”
一连串的提问让纪辞原本就不坚定的内心变得更加动摇了。
是啊，“禁忌”系统既然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袮辛，那他呆在它这一方，又怎会知道它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这么对自己？
纪辞不禁攥紧了手。
可……他想要继续当主神，想要继续跟青姝一直在一起。
不想成为造物主用来筛选的筹码。
他想自己搏一搏。
“无知。”
站在高处统观全局的帝泽默默的给了纪辞这样的评价。
九位主神从来都不是被筛选的筹码。
他们是否能担负现在的身份，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选择。
祁渊有出手干预吗？
并没有。
只是纪辞愿意被“禁忌”系统牵着鼻子走，也不肯自己认真去想一下。
倘若祁渊真的把他们当筹码，大可以多造一些主神出来。
而不是单单只创造了他们九个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纪辞都想不明白。
把他确实不适合坐主神这个位置。
“哎呀，今天的小院还真是热闹呀。”
黎欢悠斋悠斋的走入了院内几人的视野，手中把玩着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