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薇找了个凳子坐下，等着听曹家的八卦。
“现在的曹老夫人不是我的亲奶奶，而是爷爷的继室，”曹聪本就不善言辞，想了半天，决定先说祸源。
“难怪，”苏茜薇终于想明白其中关窍，“她对你们不好。”
“呵，挡了她儿孙的路，她自然对我们没有好颜色。”
“非得弄死你们？她是不是和你亲奶奶有仇？”苏茜薇脑子里想到一种可能。
“那倒没有，我奶奶去世的时候，现在的曹老夫人还是个孩子。”
啧，原来这曹老爷子老牛吃嫩草，难怪会偏心。死去的原配和娇滴滴的继室，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她的儿子也是嫡系，不影响继承家业，没必要毁掉你们，”苏茜薇指了指曹聪的手。
“自然是有影响的，”曹聪苦笑摇头，“我的亲奶奶和崔嬷嬷是结拜姐妹，有她照拂，爷爷不敢在明面上太偏心。”
“这还不够偏心？”苏茜薇翻了个白眼，“不说她了，晦气，说说你老子，如果分家，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前世听了那么多小说，这种情况下，这个爹多半不是个好的。
“我爸？”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既然分家，当然是大房和二房分，怎么可能把他爹单独留在那边？
“不要，我儿子不要他，”曹母语气变得凶狠高亢，把本想递给苏茜薇的糖水狠狠摔在地上，眼里是破釜沉舟的癫狂。
“为什么？”曹聪脸上的神色既惊讶又不解。
母亲一直唯唯诺诺，一向唯父亲之命是从，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茜薇仿佛看到了什么小说高潮，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对啊，为什么？”
“聪哥儿，你听妈妈的，你自己走，不要管他，”曹母疯一般扑到病床上，双手狠狠地抓着曹聪的手，完全忘了儿子还受着伤。
“伯母，快松手，再握下去该残了，”苏茜薇大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曹母的手。
曹母如梦初醒，赶紧松开儿子，噗通一声跪在那滩糖水上，朝苏茜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苏小姐，您是菩萨，您就帮聪哥单独分出去吧。”
又是个只管儿子不管女儿的，苏茜薇在心里啐了一口，“那曹楠呢？”
“楠楠？”曹母面露迷茫，“楠楠不是会被逐出家门吗？”
“可逐出家门毕竟没有和哥哥一起分家出去好，”苏茜薇试探道。
曹母眼前一亮，随后又暗淡下来，“您愿意帮我的一个孩子，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不能再舔着脸要求您原谅楠楠。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只求您允许我偶尔接济接济她。”
听到这话，苏茜薇的心里十分熨帖，倒是个明事理的女人，“那你呢？”
“我？”曹母更加迷茫。
敢情她一点儿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她是个伟大的母亲，苏茜薇想。
“你是曹大的妻子，你让他不要爸爸，不就是变相让他不要你吗？”
“我知道，”曹母彻底放弃般瘫软在地，沉默半晌，再次开口，语气决绝，“要我有什么用，我又护不住他，以后您就是他妈，我让他给您养老。”
说完，曹母起身，呜咽着闷头往外跑，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大力地在空中滑动助跑，那姿势还挺…可爱？
“哎，等等！”苏茜薇伸出尔康手。
“妈！”曹聪也出声大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着急，还是该尴尬。
这哪儿是明事理啊？苏茜薇觉得这简直就是个没脑子的虎娘们儿，让曹聪哥给她养老，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饶是苏茜薇见多识广，也被曹母的豪言壮语，炸得一愣一愣。
“念慈，把曹伯母带回来，”苏茜薇朝走廊大喊。
“哦，”李傲天爽朗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不一会儿，他就单手把人拎了进来，“曹，伯母，劲，太，大了。”
“是有点虎，三哥辛苦了，你守一下门吧，”苏茜薇高声吩咐。
“好，”李傲天点头，朝走廊又喊了一句，“念慈，你，坐，过来，一点。”
“妈，您别着急，先听苏小姐怎么说嘛，”曹聪赶紧安抚自己的母亲。
“是啊，曹伯母，你好歹听听我的打算。”
“苏小姐的安排就是最好的，”曹母梗着脖子看向窗外，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苏茜薇无语了，要不是看在曹聪的面子上，她高低得骂一句有病。
算了，先让她冷静冷静，还有一个人，她也得问问，她不当圣母，但也不能冤枉了人。
“念慈，把曹楠带过来吧。”
“苏小姐，楠，曹楠我会管教，您别脏了手，”曹聪紧张地说道。
“你放心，我既然救了她，就不会随意动她。”
曹聪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多谢您。”
很快，唐念慈就把曹楠抱过来，放到了旁边的空病床上。
曹楠维持着唐念慈放下时的样子没动，一张脸涨得通红，从一进门就一直盯着苏茜薇，欲言又止，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更是不知所措。
“怎么？害我的机灵劲儿去哪里了？”苏茜薇笑着调侃。
“我，”曹楠只觉得自己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呼吸急促地看着苏茜薇，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急切。
“得了，”苏茜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我来说吧，我准备帮你哥分家，你怎么看？”
“真，真的？”曹楠不敢信，问得小心翼翼，眼里期待却十分浓烈，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您要，帮我哥？”
“嗯，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真的只是因为下乡，才要害我吗？”
曹楠浑身一僵，瞳孔在听到问题的一瞬间放大又紧缩，眼里的情绪翻涌，一分钟后，那些情绪尽数消失，最后趋于平静。
“是，是我一时想岔了，”曹楠面如死灰，“苏小姐，这次谢谢您救了我们，既然是我害了您，我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您帮帮我哥哥。”
苏茜薇和唐念慈对视一眼，都发现她撒谎了。
“楠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曹聪浑身紧绷，身上的伤更痛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变坏了？他们害你下乡，你怎么能怪到苏小姐头上？”曹母恨铁不成钢，全然不顾女儿身上的伤，狠狠地拍打她的背，发出沉闷地啪啪声。
曹楠咬住嘴唇，闭着眼睛承受着后背的剧痛，不发一言。
“曹伯母，别打了，”苏茜薇朝唐念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拉开曹母。
哎！苏茜薇长叹一口气，看来两位女士都需要冷静一下，只能重新转向曹聪问了一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准备怎么安排你爸爸，听你妈妈的吗？”